要知道叶槐在官场中沉浮多年,哪怕当年皇帝有意想废掉叶槐,用尽心思将他下了大牢,面对狱卒的刑具与威逼利诱,叶槐都面不改色。
甚至那一次叶槐在牢中还能与皇帝隔空对峙,最后皇帝在朝中百官的压力下,不得不放了叶槐。
这样一个城府深不可测的人,竟然会因为一个瀚海先生失态?
黑衣人一边在心中嘀咕,一边恭敬道:“老爷,这是一路跟着太子的人传来的消息,瀚海先生李风崖的确答应了太子的邀请,同意入朝为官。”
“同时滨水县主簿张迅,也被认命为京城郡长,这两日就将上任!”
叶槐已经没有心思去管桌面上被损毁的墨宝,他面无表情双眼微眯,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你去把内阁大臣李政李大人、姜维姜大人叫来,就说老夫有大事,生死攸关的大事叫他们商议。”
黑衣人听出了叶槐对此事的重视,神色一禀道:“属下这就去。”
不过半个时辰,姜维与李政联袂而至,一同到了叶槐的书房。
姜维和李政不像叶槐的消息那么灵通,甚至姜维方才还在家中庆祝自己官复原职,结果还没高兴多久就听叶槐传来消息,有生死攸关的大事要找他们商量。
生死攸关的大事?
姜维不理解,这京城中有什么事能威胁到他们几个人的生死?
忽然他神色一动,不敢置信的指了指上方,低声道:“叶兄,能有什么事情关系到我们的生死?难道是那位要没了?”
在场的人都是老油条,明白他说的是谁,叶槐面无表情道:“慎言,这件事和陛下无关,和东宫有关。”
和东宫有关?
姜维先是一愣,随后不屑的嗤笑道:“东宫?太子能有什么办法,能威胁到咱们的生死?”
他觉得叶槐真是小题大做,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几口。
看着满脸不屑慢悠悠喝茶的姜维,叶槐瞥了他一眼只说了两句话。
“有两件事,第一件,滨水县主簿张迅将出任京城郡长一职。”
李政闻言一挑眉,轻笑道:“咱们这个太子殿下,还真是愿意提拔一些小官,刘海京从知县升到东海郡郡长也就罢了,毕竟刘海京也是从京城里贬出去的。”
“可后来毫无功名的云怀恩突然被提拔成刑部尚书,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的,现在一个小小县城的主簿,也能当京城郡长了。”
李政摇头道:“太子真是胡闹,若是让他闹下去,这天下还不乱了套?”
叶槐看着二人,面无表情继续道:“第二件事,瀚海居李风崖将入朝为官!”
“噗!咳咳咳咳!!”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淡定的喝着茶水的姜维,猛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狼狈的咳嗽着。
李政也不淡定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叶槐,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听错了。
整个天下的读书人,没有不知道瀚海先生李风崖的。
他的才学可是实打实的,能被称为“当世圣人”,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
且不论其文学上的成就,瀚海先生李风崖虽然没入过官场,但对官场却有自己独到的一番见解,并且著有《图治通鉴》一书。
这本书刚一面世,皇帝就收集了整整一套摆放在皇宫中,在处理政务事时时翻看。
《图治通鉴》这本书影响之大,在科举考试中也时常出现,天下文人士子谁没拜读过这本著作?
甚至就连内阁五位大臣,手中都有一套《图治通鉴》,叶槐书房的书案上如今正放着一本。
正是因为读过,叶槐才知道李风崖的可怕,虽然李风崖年纪没叶槐大,但政治见解之独到无人能及。
叶槐曾经就因此书,对其他人说过若是有人能将这本书中的政治见解全部消化完毕,那不管是入朝为官,还是出使他国合纵连横,均不成问题。
就连叶槐都这么推崇李风崖,更不用说李风崖在整个天下文人中的地位了,称他一声文人之师毫不为过!
姜维勉强将喉咙中呛的茶水咳出,面色扭曲道:“叶兄,这消息当真?李风崖真的同意太子的邀请,要入朝为官吗?”
叶槐点头道:“不错,太子带着冷公公与护龙卫去了淮海郡滨水县,你们也知道李风崖就在此处隐居。”
“这消息绝不会出错,等太子回东宫之时,这消息就会传的天下皆知了。”
“砰!”
姜维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好个太子,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这可是釜底抽薪之计,一旦李风崖应太子所邀入朝为官,整个天下的文人都会倒向东宫,这下太子文有李风崖,武有司淮之,我们要如何应对?”
一想到要与这样的敌人为敌,姜维都头皮发麻,李风崖是“当世圣人”,是天下文人之师。
司淮之是战神之后,是威震四海的镇国大统领,有这两个人辅佐,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条狗也能坐上皇位。
更别说赵寒城府之深更不亚于他们,这三个人联手,东宫崛起之势有谁能挡?
李政也皱紧眉头,有些烦躁道:“我就说以太子的桀骜不驯,怎么可能会任由我们以冷云峰为威胁,将姜兄调回原位。”
“原来他想到了这个办法,更不可思议的是李风崖那个顽固竟然让他说动了!”
叶槐难得有些懊恼,低声道:“是老夫的疏忽,我只想着利用冷云峰让姜兄重回内阁,趁机打压一下太子的嚣张气焰。”
“但我没想到正是此举,让太子一不做二不休去找了李风崖!”
姜维已经坐不住了,他阴沉着脸在书房中走来走去,咬牙切齿道:“太子还真有能耐!他老子都没做到的事,他竟然做成了!”
“我们都知道李风崖是个老顽固,当年陛下去找他多少趟,逢年过节还要让东厂送上厚礼,这么以礼相待李风崖都没同意入朝为官。”
“如今太子不过是去了一趟李风崖就同意了,太子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