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寒应下了比试,苏怀亮才愤恨的瞪了他一眼,一甩袖子走了。
司柠同赵寒起身,眸中光彩涟涟,欣喜道:“看来今日又能重现昔日兰园中发生的事情了,柠儿十分期待公子的诗作。”
赵寒心中早有打算,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定不会让柠儿失望。”
“距离酉时还早,柠儿陪我走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两个可用之才。”
……
东山郡,此时虽然是白日,但城中街道上一片寂静,偶尔才能看到一两个人步履匆匆的走过。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在城中响了起来,顿时有不少百姓一脸惊恐的透过窗户的缝隙偷看,想知道是不是叛军打过来了。
可在这条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孤零零一匹马在奔跑着,马背上还伏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在他后方横着一个网兜,里面装有数个木盒子。
这匹马对要去的目的地早已熟记于心,没过一会儿它就在一个占地极广、十分豪华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马背上近乎昏迷的人终于没了力气再攥住手中的缰绳,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宅子的门被人打开,从中走出了一名年纪不大的门童,他满面狐疑的四处看了看,他方才分明听到门外有好大的动静。
这时他才看到了栽倒在门口的人,顿时一脸厌恶,同时伸手去推那人,嫌弃道:“怎么又有人倒在我们楚府门口?喂!赶紧起来滚……,梁先生?”
等把人翻过来,门童才发现这看起来穷困潦倒狼狈至极的人,竟然是他们楚府中的门客梁振。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是门童立刻冲进了楚府喊人,将梁振连人带马一同带进了府中。
楚家家主楚天旬同少家主楚江在听到消息后,立刻赶到了梁振的房间,此时大夫刚诊治完,正在开药方。
气质温文尔雅,让人一见心生好感的楚江连忙问道:“刘大夫,梁振的情况如何?可有大碍?”
年过半百的刘大夫对楚江的印象极好,当即和蔼道:“请少家主放心,这位病人就是心悸导致的神志不清,再加上数日舟车劳顿几乎未进水米,精气神消耗较大导致的昏迷。”
“只要用老夫刚才开的安神药方抓三次药,每日服用一次便可。”
楚江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道:“来人,为刘大夫准备好诊金,然后按照刘大夫开的药方抓药煎熬好,喂梁振服下。”
“是!”
在他身后连忙走出两名婢女,一名恭敬地请刘大夫去账房那里拿诊金,另一人则带着药方急匆匆的去抓药。
楚天旬身材魁梧,他望着床上几乎瘦脱了相的梁振,沉声道:“梁振他们五人去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只有他一人如此狼狈的跑了回来,剩下的人呢?”
楚江上前一步安抚道:“父亲不用太担心,等梁振醒来之后一问便知。”
就在此时,有一名护卫提着网兜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下对二人恭敬道:“家主少家主,这是梁门客放在马背上带回来的东西。”
楚江亲自上前接过这个沉甸甸的网兜,他打量着网兜中的四个木盒。
跟着梁振一路久经风霜,木盒上也有些磨损的痕迹,既然梁振不辞辛苦把这些东西从京城带回来,那就说明这些木盒极为重要。
可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楚江目露不解的看了看,忽然鼻子一动,仔细凑近嗅了嗅,随后皱起眉头。
这东西怎么还有股臭味儿?
他看了一眼楚天旬,在楚天旬的同意中他打开了那四个木盒。
等盒子里面的东西终于见了天日,在场所有人都脸色煞白,有胆小的婢女更是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
那竟是四个用石灰仔细封好的头颅!
虽然此时的天寒地冻,但一路上梁振总归还是要找地方点火休息的,温度变化下,这四个头颅难以避免的发生了些许腐败。
但即便如此,依然阻挡不了在场的人仔细辨认出这些头颅究竟是谁的。
方才楚家父子还想知道,同梁振一起去京城的那四名门客究竟去了哪里,没想到这么快就给了他们答案。
楚天旬见自己十分器重的手下无故惨死,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攥到发白的拳头,说明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
过了片刻楚天旬才沉声道:“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江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下家,接过侍女手中的手帕仔细擦拭后,冷声道:“父亲不必心急,等梁振醒来后就知道了。”
梁振身子并无大碍,他只不过是又累又怕才晕了过去,过了没多久他便悠悠转醒。
刚睁开眼,梁振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处,等见到自己头顶儿熟悉的床帐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终于回到楚府了。
“梁门客,你醒了?身子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一道和善到几乎让梁振热泪盈眶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他连忙起身,便见到楚家父子正站在床边,一脸关怀地看向他。
瞬间,梁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与心酸一起涌上心头,他滚下床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家主!少家主!他们……他们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人勉强留得一条命回来给您报信啊!”
楚天旬沉声道:“梁振你莫着急,你们在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惹上杀身之祸?其中经过你一一道来,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楚江也安慰道:“不错,难道是你们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是有哪些不长眼的叛军对你们动手了?”
梁振抽噎道:“不是叛军!是太子!是他手下杀人如麻的东厂干的!”
接着他便满心愤恨的将这些事噼里啪啦的都说了出来。
在他有些添油加醋的描绘中,楚天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更是狠狠一捶桌子怒声道:“岂有此理?此仇不报,我东山郡楚家的颜面还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