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中虽然除了赵峰兄弟以外就没有别人,但兰芳殿中斜躺在软塌上的李揽月却仿佛已经知道了偏殿中发生的所有事。
她看着手中的密信,上面只有三个字,却看的她心情复杂。
“弟杀兄!”
李揽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纸条揉作一团,碰到床榻边的火炉中,燃烧正旺的炉火眨眼间就将那团宣纸烧成灰烬。
赵峰,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不争气,你这样胆小的性子,在皇宫本就活不长久,这也算是让你解脱了!
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听到偏殿中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随后殿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的脚步声。
殿门被猛的推开,那阵哭喊声也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她的女官夏荷一脸急切的喊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六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他……”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李揽月心中闪过一丝明悟,脸上却满是急切,连忙起身一拍桌案,怒声道:“六皇子怎么了?”
“六皇子殿下他……薨了!”
原本因暴雪沉寂的皇城,却因这条消息如同沸水入了滚油一般,猛的喧闹起来。
事情发生时,赵寒正在玉春楼饮酒,邱鑫在得到消息后,顿觉京城即将生变,连忙将此消息汇报给了赵寒。
赵寒在听到此消息之后,手中的白玉杯坠地摔的粉碎,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谁死了?赵峰?”
怎么可能?叶槐和李揽月还指着靠赵峰夺走自己的监国太子之位,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邱鑫单膝跪地,闻言有些忐忑的咬牙汇报道:“殿下,六皇子赵峰方才于兰芳殿偏殿暴毙,此事一出,迅速传开,如今整个京城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有不少人说……说……”
邱鑫忽然吞吞吐吐起来,赵寒一挥袍袖,冷哼一声道:“如今整个京城的人是不是都说,是本宫暗中害死了六皇子?是不是还说本宫暴虐弑杀,父皇尚且在位本宫就藏不住自己的野心杀害兄弟,大江帝国早晚会毁在本宫的手中?”
邱鑫没想到赵寒将京城中的留言流言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他嘴唇动了动,最终沉默的低下头。
赵寒眼中满是寒光,此时必然和叶槐有关,自己废了姜维,他才会以此毒计试图将自己拉下马。
这老王八真狠啊!那赵峰再蠢也是皇子,是大江帝国真龙子嗣,结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走!立刻回宫!”
“是!”
在赵寒骑马往京城赶的时候,各路大臣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叶槐早早就已穿好了官服,在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就带着早已等候在叶府外的文官们乘着马车向皇宫赶去。
镇国大统领府中,司淮之闻言则眼皮一跳,事出突然,现在调兵遣将已经来不及,他只能叫来自己的爱徒,对他吩咐道:“你现在立刻去皇宫门口守着,除非等到太子殿下,否则任谁来都不能放他们进皇宫,违令者杀无赦!”
“是!”
各方人马闻声而动,过了不过一刻钟,乘着马车的文官们就已经到了朱雀门外,但此时宫门紧闭,唯有一名身着轻铠的持枪小将站在门口。
“放肆!如今六皇子殿下无故暴毙而亡!我等大臣进宫乃是要查明真相,给六皇子殿下一个交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们!”
一个四五十岁的文官指着那名小将的鼻子怒骂,那小将却依旧横枪拦在他面前,冷声道:“皇宫住的乃是皇室血脉与后宫妃子,哪是能让你们这些外人能来去自如的地方?”
“更何况如今天色已晚,你们却要在此时入宫,我看你们分明是不安好心!别说你一个礼部侍郎,就算是六部尚书出面,这个门我也不会让你们进!”
“即便你们进宫的理由和六皇子殿下有关,一切事情也要等太子殿下来了再说!”
见那小将油盐不进,那文官气急,颤抖着手指着他的鼻子怒声道:“好啊!侍郎你不放在眼中,尚书你也看不上!那首辅大人呢?”
“首辅大人你也敢拦吗?就算是你的顶头上司镇国大统领司大统领也不敢说这话!”
以为搬出首辅就能让拦路小将离开的礼部侍郎,万万没想到那小将仍油盐不进道:“别说是什么首辅,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一切事情也要等太子殿下前来再做决断!”
众人簇拥中的叶槐闻言,脸色难看极了,正欲说话时,一声唱喏猛的响起。
“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一匹雪白宝马正向此处疾驰而来,在其身后是一队护龙卫。
“吁~”
在那白马马上要撞上文官队伍的时候,赵寒拉住缰绳,控制白马停了下来。
虽然心中不忿,但有那么多前车之鉴在前,已经学乖了的文官们在叶槐的带领下,恭敬的跪拜行礼。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赵寒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目光冰冷的询问道:“天色已晚,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逼宫吗?”
那些文官呼吸顿时一滞,这让他们怎么接话?
那户部侍郎大着胆子说道:“启禀太子殿下,臣等听闻六皇子殿下突然薨了,便想着进宫查明真相,还天下一个真相!”
随后他满脸愤恨的看向那小将,怒声道:“可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却将我们都拦在宫外,请太子殿下责罚他!”
赵寒闻言,看了那轻铠小将一眼,顿时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你,莫不是浮生?”
浮生也没想到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竟然还记得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顿时激动的满脸通红,连忙道:“是的殿下!多亏殿下昔日怜悯,为那些惨死的难民报仇,末将才有机会活下来。”
“也正因如此,末将才有机会拜司大统领为师,为您效力!”
众人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毫不起眼的小将,这人竟然是司淮之的徒弟,他们怎么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