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爷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透出一丝欣慰,“这藏风聚气的功力倒有了你爷爷的三成,不错,这物件是我前几年收的,一直出不了手。”
我有些不明白,外面放的那些东西都算不上名贵,而且年份也一般,为什么不把类似于这柜子般的古董放出去撑撑门面。
马大爷听了我的不解,笑骂一声,解释道:“不怕贼上门,就怕贼惦记,好东西放在外面岂不是告诉那些小偷我这有宝贝?你呀,还是太年轻。”
生意上的门道我不懂,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后也就不再多问,绕过马大爷后开始对着柜子仔细端详。
而马大爷也趁着这个空隙说起了柜子的来历。
他告诉我,这柜子是从一户死绝了后代的老人手里收过来的,当时过去的时候,老人面相上也是黑雾缭绕,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当时他只觉得这柜子品相年份都不错,看着喜欢,也就没有多问,可后来才发现其中的蹊跷,于是也就不敢再卖给别人,只能放在这里。
而且自从收了柜子之后,马大爷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差,有时候非但不会有人上门,反而还会发生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当时一度想把这柜子给丢了,可每每想到这柜子是自己花了高价才买回来的,心中又有些不舍得。
我一边看着柜子上的雕纹走向,一边问马大爷这柜子平常有什么诡异之处。
他想了想后,才缓缓开口:“每次到半夜的时候这柜子会自己发出响动,而且不能见烛火,一见烛火就像是踩了猫尾巴一样,里面叫声渗人。”
听完马大爷的话,我心中的有了大概,直起身子后拍着胸脯说道:“这事儿您就甭管了,我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马大爷咧了咧嘴,扭身往外走去,“小子,话可别说太满,到时可别求你爷救你。”
我自然听得出其中调侃的意思,但这老头刀子嘴豆腐心,要是到时候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看在爷爷的分子上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在这蹭了顿午饭,下午我又去了一趟医院,看到李葵和李家姐妹花暂时没什么事情后,也就不再多虑。
直至月上柳稍,才又来到马大爷这里。
刚推门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酒味,抬头望去,那几案上已经备好了酒菜,马大爷已经开始喝了起来。
“小子,来,陪大爷喝两口。”马大爷面色通红,有点上脸,朝我招了招手后,自己又满上一杯。
我长这么大从未喝过酒,一来是年纪不够,二来是那时候爷爷担心我喝酒喝多了坏了规矩。
坐在椅子上后,马大爷端起酒杯,带着三分醉意,大声说道:“你爷爷那酸儒的脾气,肯定不让你喝酒,但是!”
马大爷声音一顿,酒杯停在身前,我望去时,发现他的眼眶已经有些红润。
“但是那老小子还欠老子一顿酒没喝呢。”说完,酒入愁肠,一滴老泪落了下来。
这话不同于之前,少了千般豪放,多了万种柔情。
我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但能被我爷爷称得上朋友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
抿了抿嘴后,我端起身前酒杯,轻声说道:“大爷,这杯酒我替我爷爷喝了。”
说完后一饮而尽。
而这句话好像是打开了马大爷新世界的大门,就此之后跟着我一杯接着一杯。
我酒量不行,三杯酒下肚醉意就已经上来,马大爷比我强的不止一星半点,把我扶到里屋的休息室后,自己也睡了过去。
大概到了半夜两点的时候,一阵呜咽悱恻的哭声把我惊醒了。
起初我以为是周边邻居大半夜不睡觉闹了脾气,可当我再仔细听过后,却发现这声音是送店里面传出来的!
撞邪了?
我天生对这东西敏感,虽然喝了酒但这并不影响判断。
我起身趴在门后,竖起耳朵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那声音一会儿犹如女子低声哭诉,一会儿又像是小儿半夜啼鸣。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打鼾的马大爷,心中有了些许紧张,我分不清这是那个柜子里的阴物还是另有其他东西。
正在这时,那诡异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但我反而因此心弦变得更加紧绷。
正在这时,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的刺耳声响起,而且声音不再是如泣如诉,好像是指甲挠门一般。
心中的不安感犹如潮水一般向身体各处席卷而去,我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接着几分醉意,我回到床前拿起背包开始往外走去。
楼道黑漆漆一片,只能借着路上红灯勉强辨识出物体的形状。
我手中紧紧攥着一方雷击木,绷紧心神朝前踱步而去。
就在我看得入神时,一道白影骤然从楼道中闪过,瞬间惊得我一个激灵。
“谁?”
我喊了一声,又从袖中抖落出两枚符纸,以防万一。
楼道中无人回应,只有自己踩在地上木板上发出的吱呀声响。
我望着白影没入的地方,那正是白天马大爷带我去过的,放着柜子的房间!
对于这种阴邪之物,我不敢大意,中指掐了个手诀后,往嘴边一送,鲜血瞬间冒了出来。
十指连心,而中指更是链接心脉,乃是极阳之血,除开舌尖精血外,此物算是自身阳血最旺的了。
在眉心灵台方寸出点了红心后,算是封了自己的印堂,就算是遇到阴邪鬼物,也不怕鬼上身这种招数。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缓缓朝那间屋子走去。
声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犹如被困在棺木中活埋地底的绝望之声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再配上那指甲滑动的声音,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轻轻握住门把手,将屋门往上抬了几分,以免这种老旧木门发出响动。
错开一条缝隙后,我探身往里望去。
只见此时位于室内中心的柜子,柜门已经扯开了半条缝隙,缝隙黑暗中,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朝前盯着。
而在柜子的西南角的煞位上,更有一个纸人,白面白衣,脸上空洞洞的,唯有眼睛点了出来,正阴恻恻望着我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