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飞远集团董事会召开临时董事会。现场到了十来位董事。
偌大的会议室内，灯光柔和而明亮，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画作，增添了些许高雅的气质。
不过此时气氛十分肃穆，众人各怀鬼胎，表情不一。有人冷眼不语，作壁上观，有人和身边的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沈霁远除了总裁也兼任董事，因而也在席。他坐在左侧的位置，一言未发，清俊的面庞表情淡然，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不起。
自沈儒过世之后，孔副董事长作为董事会的第二负责人，承担起了公司的大小事务，他性格和善，从不参与内部的派系斗争，也有一定年纪了，并无意于董事长的位置。
王董事坐在座位上，挺直着腰板侃侃而谈：“……正如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眼下公司没有一个做主的人，很多事情咱们做起来一头雾水，无法决断。我认为应当尽快决定下一任董事长。”
孔副董事长赞同地点点头：“那王董事怎么看呢，有没有心仪的人选了？”
王董事笑道：“我觉得李董事就很好，精明能干，适应能力又强。”
李董事被突然点名，瞪大了眼连连拒绝：“您可折煞我了，我持股不多，年纪又浅，这不是闹着玩呢吗。”
他挠挠头道，“我倒是觉得，王董事您就很适合。您的股份是公司第二多的，资历深，为人正派，再合适不过了。”
王董事谦虚道：“哎，我可没你说得那么厉害。”
沈霁远轻抿唇角，一抹戏谑的笑意浮现。这就演上了？
这时，平日里脾气火爆，最不喜拉帮结派的赵董事出了声：“我认为沈总是最佳人选。他是沈董事长的孙子，是最大持股人，为公司做出过不少贡献。”
场面忽然安静下来，整个会议室都被一股尴尬的气氛笼罩起来。大家你看看我看看你，欲言又止，好几个人同时看向了王董事，像是在等待他的意思。
一片静默时，王董事打破了沉默，笑了起来：“我觉得不妥。”
孔副董事长饶有兴致地问道：“可以说说理由么？”
“总裁和董事长这两个身份，最好不要集中于一个人的身上。应当将董事长的领导作用与公司的日常管理区分开来，保证董事会有足够的权力考察总裁。”
“而且沈总之前在新闻媒体之前抛头露面太多，他的家事闹得人尽皆知，对公司的形象也有所影响。董事长的位置，实在是不应该交到这样一个过于年轻且行事轻浮的人身上。”
“王董事。”沈霁远轻描淡写道，“你说的这些，我承认是有一些道理。”
王董事抬起下巴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但是我觉得，你比我更不适合。”
王董事内心憋着一团火，鼻翼一张一翕：“那你倒是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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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背恩忘义，出卖待了二十来年的公司和同甘共苦的同事，无耻至极。”
“胡说八道！”
沈霁远面不改色，语调平缓，说出的话却是如平地惊雷般：“你敢说前几年的时候，你没有给其他公司提供过飞远的商业机密么？”
王董事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登时慌了神，拍案而起道：“臭小子，你敢污蔑我！”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
王董事气得想冲过去揍他，身边的董事纷纷站起来拦住他，沈霁远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王董事别生气，我也只是说说，年轻人爱开玩笑，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么！”
孔副董事长用力拍了拍桌子，皱眉喊道：“别吵了，让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王董事憋闷地坐下，摆出一副抱屈含冤的姿态：“孔副董事长，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好了好了，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听不得太大的动静。今天这场会就开到这里，大家回去也都好好想想，半个月之后再做定夺。”
“这……”
见孔副董事长摆了摆手，起身慢悠悠地离席。既然沈霁远都说了开玩笑，他也不能真的因为一句玩笑把沈家的独生子揍一顿，只能吃个哑巴亏。
王董事恶狠狠地瞪了沈霁远，而对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起身离开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吕宏听沈霁远说了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担忧道：“沈总，那个王董事，会不会伺机报复咱们？”
“我就是担心这一点，才告诉你刚刚那些。”
沈霁远说，“最近各方面都留意点儿，以他那个性格，下黑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是。”吕宏思量了下，又说，“沈总，你当着王董事的面说出他的黑历史，是已经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了吗？”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以前是顾及他在公司中盘根错节的势力，才不好轻易出手。我这次说出来，也是为了引起其他董事对他的疑心和忌惮，尤其是赵董事，他眼里最容不得沙子，回去之后必定会派人调查。”
沈霁远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清理他的那些人，也正因为如此，他这次才这么急着想竞聘董事长，巩固自己的地位。”
吕宏这才恍然大悟，对沈霁远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沈总，卖黑卡的窝点被警察端了，咱们派出去的人回消息说，三年前冷库的案子，买手机卡的人不是甄采蓝，而是一个叫查英杰的人。”
沈霁远蹙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查英杰？”
“是的，我查了他的资料，这是一个在黑道上很有名的杀手，不管买家是谁，专门收钱办事，不过问细节，很多买家都喜欢找他。”
吕宏说，“而且我发现，当初砸陶茉小姐宠物店的人，也跟查英杰有点关系，是他带出来的手下。”
“甄采蓝当初不是承认，砸店的人是她派去的么？”沈霁远沉思片刻，“这就有意思了，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