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兴学眼神在他们身上转了几圈，“你们是公安局的？有证件吗？”

“不是，但是我是当年的受害人。”乔幼菱说，“这位是飞远集团的总裁。”

这事儿还惊动了飞远集团？马兴学咽了下口水，震惊地瞧了一眼沈霁远。沈霁远淡定地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马兴学壮着胆子嚷道：“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小屋的门被打开，有个十四五岁，身形瘦弱的少年打开门，望着他们面露惊恐之色，不知所措道：“爸……”

马兴学慌忙过去把他的门关上：“你身体不好，别出来！没什么事儿，爸能解决。”

“别怕，我们不会对你动手的。”乔幼菱刻意放缓了声音，“今天我们来找你，只是想问下当年我被关冷库的真相。”

“我已经跟警察说了无数遍了，那天我喝多了酒，没注意到冷库里进了人，不小心才关上的。”

马兴学急赤白脸地不耐道，“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职，对你也感到很抱歉，但是都已经过去三年了，你们还要揪着不放多久？”

见他不肯承认，乔幼菱也没了刚刚的好语气，冷下脸来：“马兴学，看你刚刚的反应，应该是认得我吧？”

马兴学明显是慌了，眼神不敢直视乔幼菱，嘴硬道：“不认识。”

“别说谎了，你现在连看都不敢看我，还敢说不认识？”乔幼菱说，“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真相？真相我当年就说了。”

乔幼菱怒叱道：“马兴学，当年你到底有没有跟甄采蓝有过交易？”

听到这个名字，马兴学浑身一震，下意识地驳斥：“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他拿起靠墙放着的扫帚，挥舞着呵斥道：“滚出去！都滚出去！别再打扰我们父子俩的正常生活了！”

那扫帚专往脸上招呼，沈霁远抬起胳膊挡在乔幼菱身前，两人躲着扫帚往后退，终于还是被撵出门。

大门“咚”的一声被大力关上。

乔幼菱和沈霁远对视一眼，乔幼菱叹道：“这下可怎么办，他怎么也不肯说出实情。”

“这也正常，如果真是他被甄采蓝买通的，不管是不是他亲手关上冷库的门，都属于协助犯罪，要是爽快承认了才不正常。”

沈霁远思忖片刻，“没事儿，我们过几天再来，软磨硬泡，他总是拗不过的。”

两人离开了小区。乔幼菱想着怎么说服老马想得都头疼，沈霁远那边没有再联系乔幼菱，过了几天，他突然给乔幼菱发来一条消息。

【我们明天再去一趟马家吧。】

乔幼菱估摸着他可能有了说服马兴学的办法，回了一个好。

第二天，乔幼菱和沈霁远又一同再次来到那个破旧的小区。

乔幼菱敲了敲门，门内明明有人的走动声，却很久都没人来开门。马兴学约莫是吃了上次的教训，提前从猫眼里看到了他们。

沈霁远把手搭到乔幼菱肩上，示意让他来。

乔幼菱放下手，沈霁远上前一步，把手握成拳头，大力而急促地咚咚捶门，喊道：“马兴学，你再不开门我就喊了啊！”

乔幼菱：“……”你已经喊了好吧。

看来对付马兴学这种人，就是要靠泼皮无赖这招。果然，没一会儿他就开了门，骂道：“别敲了别敲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沈霁远计谋得逞，不顾马兴学阴沉的脸色，拉着乔幼菱挤进门。

他骂骂咧咧道：“你们到底还要来几次？”

“马兴学，我们针对的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那个人。”

沈霁远也不想同他废话，开门见山，“只要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们绝不会为难你。”

马兴学偏过头去，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根据我的猜测，凭你这胆小怕事的性格，顶多也只是个帮助犯。你是给甄采蓝他们提供了便利，并没有真正的参与犯罪行为吧？”

见马兴学变了脸色，沈霁远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继续说道：“甄采蓝给了你一笔钱，答应帮你送儿子去美国治病，顺便躲一躲风头，是不是？”

马兴学瞥了一眼关着门的小屋，咬牙道：“你别胡说！”

谁知此时，小屋的门忽然打开，少年走了出来，嘴唇颤抖着：“爸，你就说了吧。”

马兴学惊呆了：“鹏鹏……”

“爸，我知道你很煎熬。在美国的时候，我有时在病床上疼得睡不着，会看到你在沙发上做噩梦惊醒……我不想再看着你煎熬下去了。”

鹏鹏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爸，都怪我，要是我没有生病，你也不必为我违背良心做出这种事情，你难受，我也难受……”

马兴学也忍不住留下泪来，一把抱住了儿子，哽咽道：“鹏鹏，不怪你，你是个好孩子……”

“爸，你跟沈叔叔他们说实话吧，他们是好人，好人是不会害好人的。”鹏鹏认真地看着马兴学道，“我不想良心不安地过下半辈子。”

马兴学抱着鹏鹏沉默许久，抹了把眼泪道：“行。”

鹏鹏劝完后，马兴学的态度好了很多。

他让乔幼菱和沈霁远坐在沙发上，自己搬了把木头椅子坐下。

“三年前，我原本只是伟思集团下面一个小小的库管员，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找到我，说有个女人招惹了她，想要惩罚她。”

马兴学的双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我当时害怕，说不想害人，她便改了口，说只要我在7月8号那天快中午的时候打开冷库，然后离开那儿别管，第二天再回来。不管警察问什么，都别说见过她。”

7月8号，正是乔幼菱被陷害的那天。

沈霁远问道：“你后来跟警察说的证词，也是她教的？”

“是的，直到后来我才在新闻上看到她照片和名字，才知道她原来是个明星。”马兴学点点头，眼泪又忍不住落下：“对不起，我当时急需用钱……”

还真是如沈霁远所料，马兴学确实没有参与犯罪过程。乔幼菱看了一眼沈霁远，沈霁远朝她微微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