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村子串下来，张大帅明显喝高了。

三叔更是差劲，被大哥直接送回家。

“你三叔呢？”

张爸见张大帅独自回来，着急的问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肯定喝高了，不过循例要问一下。

“大哥把他扶回家了。”

张大帅笑呵呵的回答。特意把声音压的很低。三婶还在隔壁领着小一辈喝酒，不能让她听到。

“每年都这样，臭毛病！”

大伯骂了一句，招呼大家接着喝。

一开始喝酒的劲头已经下去，所有人除了喝茶就是聊天。

天南地北不限话题，聊什么的都有。

大伯是个老资格，拉着一帮侄子辈，孙子辈的人讲起了家里的老故事。又讲起了坟地的由来，还有村上那些老人的事。

这些事有他亲自经历的，有爷爷和老爷爷给他讲的。

从鬼子炮楼讲到游击队。

从国军讲到三反五反和四清。

然后是大包干，最后是家庭联产承包。

张大帅听的入迷，不知不觉凑到了大伯身边，把送三叔回来的大哥挤跑了。

“马上12点，都散了吧。”

张大帅听得入迷，大伯却不以为然。亲身经历过的人对这些事不是太感兴趣，或者说对苦难的过去不愿多提及。

他一发话，大家三三俩俩的起身离开。

张大帅喝的有点多，脑袋晕。看了一眼老爸，起身就走。

老爸没有走的意思，端着茶杯一个劲的喝茶。

等张大帅出来他才发现走的都是小辈，长辈们一个都没走。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话题。

老一辈岁数大了，大伯今年快60岁，张爸也56岁的人了。

用他们的话说，能聚一年是一年，指不定哪年就少一个兄弟，所以特别珍惜。

天空中陆续有烟花绽放，走在路上，不知道谁家的电视放的声音特别大。

耳边响起春节联欢晚会齐声高喊倒计时的声音。

等大家喊道1的时候，张大帅抬头看着朦胧的天空。

“又是一年啊！”

他感慨道。

过了这一秒三十岁了，周岁29。

时间过的太快，跟他同龄的同学们孩子都上小学了。

回到家里，张大帅没心思放炮，他本身也不喜欢这个。

“喝多了吧，赶紧睡觉，明天一早拜年呢。”

李曼来到客厅滴咕一声，然后钻回房间。

张大帅躺在床上，给夏溪打了个电话。

甜言蜜语之后，放心的挂断。

微信上有陈意涵发来的几张比基尼照片。

火辣的身材让张大帅看的血脉喷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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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东瀛的爱情动作片也没有这种兴奋的感觉。毕竟陈意涵是他的身边人，心态完全不同。

陈意涵是个不喜欢发朋友圈的人。

处在她们这个身价和境界，基本都不会发朋友圈。

顶多发发心灵鸡汤，展示一下自己的小提琴啦，厨艺啦，课程啦...

炫富是不可能炫富的，只有没钱的人才炫富。

越缺什么越炫什么，说的一点都没错。

能够接到私密照片，可见张大帅在陈意涵心中的地位。

这些照片发来的早，张大帅没有第一时间看。

大伯是个守旧的人，或者说是个不喜欢接受新事物的人。他严禁酒桌上拿着手机翻来翻去。

那样显得自家兄弟还没有外人亲近。

有功夫跟外人拜年，不如放下手机一家人好好聊天。

“你那边艳阳高照，我这边天寒地冻，羡慕。”

张大帅回了一句。

接着又是几张沙滩照，彩衣飘飘下的陈意涵显得格外妩媚。

张大帅发了一个886的表情，放下手机开始睡觉。

他在村里很少出现，同龄人现在不是在打麻将就是在斗地主，或者准备喝个通宵。

没有朋友的人是孤独的，张大帅第一次感到孤独。

他的朋友不属于这个村庄，自然觉得很无聊。

这样想着，张大帅拿起手机给刘平安发了几个喝酒的照片和放烟花的视频。

等了十几分钟，刘平安都没有消息，索性睡着了。

万里之外的坦桑尼亚，刘平安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新租的欧式庄园里喝闷酒。

农历春节，每个中国人都无法割舍的情怀。

看着张大帅发来的照片，刘平安想回复，却觉得任何语言都是那么苍白。

没有来到异国他乡的人是无法体会这种悲凉的。

刘平安一杯又一杯的勐灌自己，不知不觉的吐了。

黑人保姆赛琳娜默默的把刘平安拽到卧室里（非洲女人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然后关门离开。

早上六点，李曼把张大帅和张爸从床上提熘起来。

鞭炮声稀稀拉拉开始宣泄，张爸喝多了，张大帅跑去厢房把剩下不多的烟花都摆放出来，然后一一点燃。

“过年好！”

隔壁老二一句大叫把张大帅吓一跳，本来要点着的烟花因为这一下没点着。

“哈哈哈，有钱人都爱惜自己身体，还是我来吧。”

老二大叫着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

他换了一身新衣服，一双皮鞋在路灯下显的格外耀眼。

“老二今天贼拉帅！”

张大帅笑呵呵的夸到。

“撑门面的而已，过年图个喜庆。”

老二羞涩的回答。

张大帅没有买衣服，穿的还是陈意涵送的那件加拿大鹅。不过在村里人看来，这衣服是全新的。

本来张大帅要腐败一下给自己添两件好衣服的，也让夏溪买一身展示展示。

可惜这女人哪里都好，就这一点不好，死活不让张大帅乱花钱。

“有钱不在身上！”

说的还挺有理，让你无法反驳。

女人的话还是要听的，张大帅只能作罢，只给父母一人买了一身。

“噼里啪啦...”

十几个烟花陆续绽放，三邻五舍全都热闹起来。

“大帅哥还有没？”

老二意犹未尽，兴奋的问道。

“全在厢房屋里，门没关。”

张大帅见他高兴，决定把烟花全放了了事。初五以后就会离家，烟花放着也没人理。

“好嘞，看我的吧，全部给你突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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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倒是不客气，猴子一般冲进张大帅家里。

跟李曼打完招呼后，哼哧哼哧把剩余的烟花全都搬出来。

“快点，愣着干什么，怕脏了新衣服啊！”

老二招呼邻居们过来帮忙，一起把烟花放了。

张大帅掏出中华烟，一个个递过去，说着过年的喜庆话，直到李曼招呼他吃饺子。

吃完饺子就是拜年。

前几年那会儿，张爸也是拜年大军的一员。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逐渐退出。如今领头人是三叔。

李曼忙着在院子里铺上草席，供侄子们跪下磕头用。张大帅匆匆吃饱肚皮，洗漱之后已经七点，天放亮了。

“赶紧去给你大伯三叔拜年，不然要晚了。”

李曼一边包红包一边催促。

张大帅临走还不忘滴咕他一句：

“年年赔钱，年年赔钱，你就不能给我生个挣钱的！”

按规矩，小一辈的人来拜年是要发红包的。

这个小一辈指的是张大帅的侄子辈，李曼的孙子辈。

不管远近都要给，只是亲兄弟们封的红包大一点（100或者50），远一点的兄弟们封的红包小一点（20或者10块）。

张大帅没结婚，自然没钱收。李曼年年散钱，着急的不得了。

“行啦，行啦，明年一定让你看到回头钱！”

张大帅不耐烦的回应。

正说着，外面来人了。

“幼喂，这是要未婚先孕吗？”

大哥开玩笑的在院子大声叫着，然后来了一句：

“二叔二婶，给你们拜年了！”

李曼赶紧冲出去。

大哥领着儿子跪倒在地磕头。嫂子抱着二孩站在一边笑呵呵的等着李曼回应。

“快起来，屋里歇着。大吉大利。”

一边说着，一边把红包塞给儿子和二孩。

“我二叔呢？”

老大问道。

“没出息的喝多了。”

李曼滴咕一句。老大看了张大帅一眼，躲在一边偷笑。

“大哥，家里先等会，我马上回来。”

人家都来磕头了，张大帅还没出门。

着急的跑到大伯家磕头，然后跑去三叔家磕头，回来的时候，三弟一家，四弟一家，五弟一家站满了院子。

“大帅，你要是再不结婚，我二婶都要抑郁了，哈哈哈。”

大哥开玩笑的说道，引得大家一起起哄。

“今年一定把新媳妇领回家，你们等着掏钱吧！”

张大帅笑着说道。

“走，去三叔家。”

大哥一声招呼，大家齐刷刷领着家人离开。

三叔是张家拜年的领头人，大家全都到他家集合。

早八点，三叔醉醺醺的领着大家上街，开始给老一辈一个个拜年。

张家在村里排行第二，除了姓刘的就数姓张的。家族大，人口多。老一辈健在的人也多。

跑一圈下来至少一个小时。

大街上非常热闹，熙熙攘攘沾满了整条中央大路。

各个家族的领头人打前站，纷纷拱手拜年。

“过年好。”

“大吉大利。”

“待会打牌，千万别迟到。”

“人丁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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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洋溢着喜庆。

女人们跟在队伍后面，一见面不是夸衣服好看就是说孩子竟然长这么大了。

小屁孩们是过年中最高兴的群体。

聊着压岁钱，比着衣服谁漂亮，谁的便宜谁的贵。大一点儿的孩子手里拿着炮仗不停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