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合用的农具,耕地相对来说简单不少。
两天之后,陈故来到了广县城中。
打听到了县衙所在,陈故施施然来到县衙之前,对守卫士兵抱拳行礼,直言道:
“诸位请了,在下水东乡水东里陈故陈孝远,有要事求见蔡明庭,劳烦诸位通报一声。”
门前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故,看他穿着也不像世家子弟,不由皱眉道:
“明庭公务繁忙,岂是相见就见的?!”
陈故轻笑道:
“烦请通报一声,某与蔡明庭有亲。”
“嘶……”
那卫兵大吃一惊,心里泛起一阵腻味:有亲戚关系你不早说?!
心中吐槽,嘴上却不敢说,谁知道这个“亲戚”是什么亲戚啊!
当下连忙拱手道:
“小的不知,得罪贵人了,这就替郎君通报一声,郎君且稍等。”
说罢连忙入内通报。
不多时,回来传信,领着陈故入内见面。
“郎君说与某有亲,不知亲从何来?”
广县县令蔡朗皱眉问道。
蔡朗听下人通传有个名叫陈故的亲戚来访,即便自己不记得有这门亲戚,但也不敢怠慢,生怕传出忘本”的名声,因此急忙传见。
但见面之后,发现自己确实不认得眼前之人,因此问了一声。
“明庭容禀,在下陈故,祖上陈厉公乃是蔡氏之女,因此与明庭乃是姻亲。”
陈故一脸笑意,抱拳躬身。
“这……”
蔡朗一滞,不由暗暗摇头。
原以为是个被自己遗忘的亲戚,却不想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陈故所说的陈厉公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陈国国君,他的母亲便是蔡国国君之女。
所以,这个“姻亲”一说确实存在,但从那时到现在都将近一千年了,还能有什么关系……
“咳,郎君此来有何贵干啊?”
蔡朗心中其实是有些恼怒的,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虽不至于就此赶出府去,脸上却也就冷淡下来,开始打官腔了。
陈故面上微笑,心中却也是一叹。
用这种方式接近蔡朗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自己白身一个,面见六百石朝廷命官,实在是没有渠道。
若是世家子弟,县令也许还会给个面子,像自己这样的寒门子弟,那是一定见不到县令本尊的。
而现在,如果不能马上让蔡朗打起兴趣,只怕马上也是被赶出去的下场。
“陈某无端孟浪,只因有一策献与明庭,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明庭海涵!”
蔡朗挑了挑眉,脸色少霁,虽然心中绝不认为陈故能有什么好计策,但听一听却也无妨。
“郎君有什么计策?是兵事啊,还是政事?”
“回明庭,乃是民生之策!”
“哦?郎君且说说看。”
“明庭,如今开春,万物复苏,正是要播种之际。如果能深耕细作,秋收必然能多上几分粮食。对如今的广县治下来说,乃是天大的好事。”
“嗬。”
蔡朗一声冷笑。
深耕细作?!谁他么不知道深耕细作能提高产量?!谁不知道产量多了人民生活有着落了,黄巾的兵源也就少了……
但关键的是怎么深耕!
二牛抬杠的模式只有世家可以这么奢侈,平常乡下甚至还在用人力拉犁,深耕?谁能拉得动犁啊!
“郎君可有方法啊?!”
蔡朗又气又笑道。
“不才正有一物献给明庭!若用此物深耕可超过八九寸,所需不过一驴之力!若有老牛拉犁,便是深耕过一尺也绝非难事!”
陈故朗声道。
蔡朗大吃一惊!
“郎、郎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深耕八九寸,只用一匹驴?!一日可耕几亩田地?!”
“明庭,一日可耕十亩大小。”
蔡朗不由坐直了身子,眼中精光乱冒。
十亩!这岂不是又快又好?!
事实上蔡朗正在为春耕烦忧。
如今世道黄巾军四处流窜,乡民或远走避祸,或干脆加入了黄巾,劳动力越来越少,世家大族又多隐匿户口,导致自己收税越来越难。
越是收税难便越需要加派,越加派人民的生活就越是困苦……
这种情况下,自己税收都要收不上来了!
那自己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如果真有深耕的方法,那产量必然上升不少,这样一来,或许就能保住自己治下人口了,甚至,逐渐召回往日离乡的人来也不是难事!
然后自己的政绩不就来了吗?
若是再将此物献给太守、刺史,名声、政绩,不就都有了么?!
“陈家郎君,这……这等宝贝是什么,在哪里?”
蔡朗心动了!
陈故心中终于舒了口气!
只要他心动便好了啊!
陈故最怕蔡朗是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那样的话自己想要搞些好处,恐怕就难了……
“明庭!不怕明庭笑话,陈某原本也是名家子弟,世居北海,诗书传家!无奈家道中落,又被黄巾袭扰,以至于亲朋离散,自身也不得不逃难而来。
幸亏到了水东里,得乡民救助。某便削发明志,即便不能亲身上阵剿灭黄巾,亦要多存粮草守护乡里!
恨只恨家族中钱财粮草全都失落于贼,便是想要接济邻里也做不到了,心中深以为憾。”
陈故面色一悲,摇头感叹道。
“郎君切莫悲伤,这宝贝……唔!”
蔡朗忽然明白过来,这是打算以宝贝换钱粮了?!
要不然说着好好的宝贝,怎么就到了钱粮、亲朋这里了?
不过么,这倒是个好事也不一定啊!
“呃,郎君进献这样的宝贝,却不知本县怎么报答才好?”
蔡朗重新做好,手捻着青须说道。
“回明庭,小子年少,斗胆问明庭,若是世家子弟,进献这等利国利民的农具器械,可有什么封赏?”
蔡朗挑了挑眉,哂笑道:
“世家子弟么,凭此进身,得个孝廉是绝无问题的,如果真有郎君说的那般神异,有了这个名声,提拔到京中任职郎官,也是正常。便是直接任个四百石的官员,某也不惊异。
只是若郎君这样的白身么,便不好说了……”
陈故点了点头。
寒门子弟要想出头,难上加难啊。
索性陈故也并不期望能捞一个官儿来当,眼瞅着到了诸侯并起群雄逐鹿的时候了,再在一个小县城里当个佐吏,将来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时候,保不齐便被哪个给咔嚓了。
因此,陈故索性道:
“多谢明庭指点!小子能得活命,全赖水东里乡民救助,因此便厚颜与明庭讨些钱粮如何?!至于这农具么,蔡明庭可随意冠名!”
“当真?!”
蔡朗霍然起身!
“当真!”
陈故无奈笑着。
卖专利啊,连带版权一块儿卖了啊,青史留名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