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虽然自彭琦攻下鸡首山来,某便进不得山里,但其他诸山头,某还是去得。各山头只有彭琦亲信掌管,一直未见彭琦出现,因此某猜测,彭琦一定就在鸡首山上!”
鸡首山是附近山头之中最高的一个,地势也最严峻,彭琦之所以一定要拿下鸡首山,图的大约也正是这一点!
陈故深以为然,又问:
“依子鱼所说,鸡首山山势险峻高耸,易守难攻。再加上此时其上疫情不明,只怕不可贸然攻打吧?”
周鲂点头,抱拳道:
“我知道上山的小路,愿意先去探查情况,等确定了山上情况,回报给将军,将军再做决定也不迟!”
陈故大喜,道:
“有劳子鱼!子鱼速去速回,千万小心。”
周鲂抱了抱拳,应了下来。
陈故让人行船靠岸,而后驻扎在岸边不远的一处背山面水的地方,周鲂便出营而去。
陈故派了亲兵两个,带着一伍士卒护送周鲂随行。
看着周鲂远去的背影,陈故嘴角挑起,微微一笑。
周鲂意图不明,贸然便引陈故去攻打山越,其中必有原因!
方才问及,周鲂表现出“山越也是活人,可以怀柔笼络”的意思,但这是不是他的托辞,谁知道呢?!
或者周鲂便是彭琦的“托儿”,故意赚自己上钩,而后擒下自己要挟刘备换取更大的地盘或者军备。
亦或者周鲂早投了孙家,如今是故意做局,赚了自己好为孙家报仇……
总之,一个年方弱冠的士子,又曾举孝廉、做过一县之长的人,怎么会甘于平淡黯然、许久也不应招贤榜文呢?!
不过,虽然周鲂的目的不一定纯粹,但他说的这个事儿倒是个正事。
彭琦这等伪山越,始终是地方稳定的障碍,更别说还有奴役山越,引发更多的两族对立的情况了。
因此,彭琦早晚必要除去!
所以,不管周鲂到底有什么居心,趁此时机,陈故也必然要除去彭琦的。
“管他什么心思,只需小心应对便罢了。任凭百拳来,我只一拳去!”
陈故眯着眼,暗暗道。
却说周鲂离了军营,等到了鸡首山下之时,天已经黑了。
“先生,天黑之后,我们还能上山么?”
陈故亲卫望着黑黢黢的鸡首山,皱眉问道。
鸡首山形状便如鸡头一般,四下里山势十分陡峭,只有西面的山麓坡度较缓,是上山的主要通道。
“便是天黑了才要上山!放心,这条小路我很是熟悉,跟在我后面便可!”
周鲂笑了一笑,带头往山上爬去。
却是走的北麓。
北麓大片地方都是岩石裸露,草木稀疏,按说不适合作为隐秘登山的路径。
但此时天色已晚,只要众人不举火把,没人能看的见,因此隐秘不用担心。
只有一点,山势陡峭难行,在夜晚攀登属实十分危险。
但周鲂领头,还是在这悬崖峭壁一般的山麓上,找到一条勉强可以攀登的线路。
这条路几乎不能称之为路。
或许之前是条小路,因为透过一丛丛横生的荆棘、灌木,还能依稀看见一点路的影子——杂草比起旁边来,稀疏的多。
“这条线路乃是一个山越族人告诉我的。有许多找寻药草的医者也知道此路,有砍柴的樵夫如果天晚了,也会抄这条近路。
虽然陡峭了些,但也不是不能通行。
只不过现在几乎没有人走这条路了。
原因是这条路的半山腰处,有一个两丈宽的沟-壑,乃是数年前暴雨,山石崩塌开裂而致,就在一处峭壁之前,绕路都没法绕过。
此后这条路便废弃了。
直到……”
周鲂说道这里,住口不言。
陈故亲卫眯了眯眼,道:
“先生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呵呵,不用怀疑,此事等剿灭彭琦之后,某自会跟陈将军说的。”
周鲂一停,转头笑道,
“陈将军未必没有疑虑,但还是派你跟某来了,便是说不论如何,陈将军也是同意某得提议的。你此来只要看好路途,确定可以行军攻打彭琦,便足以交差了。”
陈故亲卫一笑,便不再多说。
此后一路无话,至子时时分,众人便来到了周鲂所说的沟-壑之前。
两丈余宽的沟-壑将山体几乎一分为二,小路更是彻底断绝。
站在小路上,右侧便是一丈余高的峭壁,左侧也是一个陡坡。
陈故亲卫上前查看,只见沟-壑一段一直延伸到山下极远之处,目之所及,不见尽头。
隐约可以听到沟-壑底部有沉闷的流水声。
而另一段一直延伸到山上,将峭壁都分做两半……
“先生,这怕是不好过吧……”
周鲂闻言,点头道:
“确实不好过。这沟-壑一直向下延伸到一条山涧边上,向上曲折延伸到西麓大道。
若是绕行,向下是越来越宽,向上便到了山上警卫之地。
因此来说,这条路几乎就此断绝。”
陈故亲卫一个挑眉,道:
“先生既然领了我等到此,必然有可以通过的方法。”
周鲂点头,也不多说,来到沟-壑边上,从旁边一颗大树之下寻摸起来,不一时,便摸到了一条绳索,拽了出来。
随即将绳索一端系在腰上,伸手导了几把,将绳索拉直。
只见绳索另一段早已牢牢拴在了大树根部。
周鲂检查了绳索强度,便转身向着沟-壑,背身而下,数息间,便没入沟-壑之中!
陈故亲卫连忙上前查看,只见周鲂已经蹬着扎出峭壁的树根,沿着沟-壑向山顶方向攀爬起来!
不一时便进了两三丈远!
受山体阻挡,陈故亲卫看不到更里面的地方,黑暗中依稀可以看到周鲂晃动的身影。
不多时,便听“噗通”一声,随即绳索松了下来,又响起“嗦嗦”的攀爬声!
不多时,便见周鲂冒出头来,已然在对面沟-壑上了!
周鲂从对面抛过来一条绳子,笑道:
“栓上它,便能搭起一座浮桥。等我们走了,还要拆除,不然明日会被巡山的发现,介时敌人有了提防,我等再想突袭,便难了。”
陈故亲卫眯了眯眼,捡起绳索来,栓到旁边的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