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进攻广成关之时,孙乾已然来到了南阳,面见张绣。
张绣,张济之侄。
张济与李榷、郭汜追击献帝遇阻,便带兵南下,盘踞在司隶的弘农郡南部。
只是司隶连年干旱,又闹过蝗灾,因此粮食不足以养活麾下兵马。
因此张济便带兵劫掠南阳。
刘表为荆州牧,南阳属于荆州北部屏障,自然不容有失,当即便欲点起兵马前来应战。
却不料,张济在进攻穰县之时,中了流矢身死,部下登时便欲溃散!
便在此时,张绣出面,召集众将安抚军心。
大部分是西凉军马的张济军,便追随了张绣——张绣的武勇,在军中很有声望。
张绣得以统领众军之后,当即先像刘表投降。
刘表接到降书大喜,当即任张绣为南阳太守,麾下兵马就地驻扎在南阳!
刘表之所以这么快便接受了张绣投降,与他本身情况有关。
刘表孤身入荆襄,麾下兵马一个也无。而当时的荆襄地区,“宗贼”盘踞,与各世家的关系盘根错节,几乎就是荆州地面上的一个个土皇帝!
刘表到任之后,命令得不到施行,与傀儡无异!
刘表便问计蒯良、蒯越,蒯良建议施行仁义,蒯越建议先用权谋,而后刘表用蒯越之计,骗了五十五部宗贼首领齐聚一堂,而后伏兵起,将之全部斩杀!
自此之后,刘表威震荆州。
但刘表本质上有统治荆州的实力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他没有嫡系军马。
之所以荆州安定,乃是刘表任用蒯良蒯越、蔡瑁张允、黄祖之辈所故。
而这些人,都是荆州大族。
因此,虽然刘表治理了荆州宗贼豪强当道的乱象,却使这些既得利益的豪族大家占了便宜,这些人也成为荆州上下绕不开的人物。
与其说刘表文治武功除去宗贼,倒不如说是蒯家、蔡家等世家大族借刘表之手,名正言顺的除去对手,掌控了荆州!
没有自己嫡系的刘表,看似风光,实际上却也颇为恼怒。
直到张绣前来投奔,刘表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往常即便提拔荆州士子或者武夫,也免不了受世家大族的侵袭,最终难说是刘表的亲信嫡系。
而张绣,显然不是荆州固有的派系,手下有兵有权,更难被有心人侵蚀,因此,刘表曲意接纳,正是为了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毕竟那张绣是西凉之人,只有自己,可以给他合理合法的政治地位,他在荆州才能生存!
张绣得到刘表的接纳,自然也是欣喜。
只要有刘表的认可,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屯驻南阳,自然不会再缺粮草了!
而刘表的意思张绣也知晓几分,因此二人是一拍即合,关系十分融洽。
因此,张绣得以安安稳稳坐镇南阳,为刘表抵御北面的风险,更隐隐被刘表引为外援。
这一日,接到了手下传报,道有一人自徐州求见而来,乃是征东将军刘备麾下使者。
张绣皱眉,道:
“刘备?!某与他素不相识,不如不见!”
座下却有一人,中年模样,捋须笑道:
“将军还是见见的好。”
“嗯?!文和先生可知他之来意?”
张绣侧身问道。
“将军若要名留青史,第一站便在此人身上!”
那文士依旧不紧不慢道。
“嘶!文和先生此言太过矣。”
张绣一惊。
“不过、不过。当今天下,唯有四人可为一时之杰,今日来的,便是其中一人手下,此番也是带着善意而来,将军与之结交,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人轻轻点头微笑。
“哦?!既如此,某便见一件他的使者!”
张绣眼中精光一闪。
四人?!
这人乃是刘备麾下,那边是说刘备是这四人中的一个,却不知其余三人是谁?
难道是那三个人么?!
张绣心中暗暗思量。
不一会儿,孙乾昂然入内,依礼参拜:
“征东将军府长史孙乾孙公佑,拜见张府君。”
张绣便道:
“免礼,看座。”
待孙乾入座之后,张绣便道:
“不知贵使远道而来,有何指教。”
孙乾欠身道:
“指教不敢当,特为某主结好而来。”
“某与刘征东素不相识,从未走动,却不知贵使冒然登门,结的什么好来?”
“向前府君与某家主上没有走动,也是因路途遥远来往不便所致。
如今某家主公督徐州、豫州、扬州,其中豫州的颍川郡与府君治下紧邻,却是往来得宜了。
而某家主公,早仰慕将军风采,时常感叹,恨不能早日相见。
如今既然成为近邻,因此先遣某来拜会府君。”
张绣一愣,隐秘的看向那中年文士,见他依旧含笑不语,便道:
“刘征东也知道某家么?!”
孙乾笑道:
“某家主公身为汉室宗亲,虽然起与微末,但向来敬重天下英雄,不但对将军仰慕已久,便是将军麾下贤才,亦深感敬佩。”
“哦?!呵呵,”
张绣闻言一笑,心中暗道:
此言绝对有假。自己才做上南阳郡守多长时间,麾下更没有几分人才,说什么“感佩已久”,岂不是空话、套话么!
心中这般想着,口中便轻笑,语气略带调侃道:
“怎么,征东将军府人才济济,某麾下也有人才入得了刘征东法眼么?!”
那中年文士挑了挑眉,亦是别有含义的看向孙乾。
孙乾朗声一笑,道:
“看来府君不信,以为某之所说是假话、套话,那某便试言之,”
孙乾扫视了一眼厅内,口中道:
“将军年不及而立,麾下有虎狼数万,兵精粮足,称雄一方,难道不值得敬佩么?”
张绣一听,稍有得色,道:
“某这点家业,不足道哉。”
孙乾呵呵一笑,继续道:
“将军本身武勇,西凉军中无出其右,勇冠三军,一身枪法炉火纯青,实在难得。
此为将军武功。”
张绣缓缓点头,静待下文。
“更难得的,将军麾下有一人,论智计,足以俯瞰整个大汉!”
张绣一惊,脸上霍然变色不由扭头看了看那中年文士,扭过头来,口中道:
“是、是谁?!”
孙乾早将他脸色看的明白,便道:
“正是当初一计将天子、公卿救出贼手的贾诩贾文和!”
“什么!”
张绣霍然起身,双眼牢牢盯住了孙乾,手掌不自觉摸向腰间佩剑,道:
“贵使怎知,文和先生便在某处?!”
孙乾却是不惧,依旧微笑,看向那中年文士,笑道:
“文和先生,某家军师陈故陈孝远,十分敬佩先生,知道某要来南阳出使,临行前一定要某见到先生之后替他说上一句话。”
那中年文士眼中精光流转,笑道:
“说什么?!”
“先生自保之策世人难敌,值此时节,先生必然已有定计,小子陈故,在徐州扫榻以待,深盼能与先生见面一晤!”
张绣深深皱眉。
贾诩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