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些地契和房契而已。”
岳翛想不明白,这几张契纸能有什么特殊。
“太夫人应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你再仔细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朱溪溪提醒道。
岳翛默默点头,将每一张契纸仔细看了一遍,每一个字都不落下。
倏地,他眼神一顿,目光停顿在其中一张房契上。
朱溪溪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连忙问:“想到什么了?”
“这张房契……”
岳翛将最上面那张纸抽了出来,眉宇微皱。
朱溪溪伸长脖子,凑过去一看,是那座在大兴县的别院。
“祖母当年出嫁,可谓是十里红妆。因祖母放弃了公主之位,太外祖为了弥补,给了她许多田产房产作为嫁妆。这座别院,在祖母众多陪嫁中并不起眼,但据祖母说,这是她第一次与祖父相遇的地方。”
岳翛低声喃喃说着。
这具有特殊意义的别院,太夫人怎么可能送给别人?
朱溪溪眼睛一亮:“那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那别院离这儿也不远。”
岳翛回过神,神情凝重地点着头说:“最好赶在禁军之前去一趟。”
“既如此,就今晚吧!”
朱老爷子拍板,做了决定。
岳翛虽然心急,但也没有催着行动。
等到夜色全部入黑,牛溪村的家家户户都关门熄灯睡着了以后,朱老爷子才驾着马车,带上了朱大郎和岳翛,悄悄前往了大兴县的别院。
朱溪溪本来也想一起跟着去,可被全家人否决了,只能恹恹地回了房间。
岳翛他们,接近凌晨时才回来。
回来时,他们没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安顿好了马车,回了各自的房间。
朱溪溪起床后,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帮着齐娘子把早饭端进堂屋后,眼巴巴地看着老爷子和岳翛他们。
岳翛的精神看起来不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丝毫没有熬夜的疲惫。
看来是有所发现啊!
朱溪溪心中想道。
岳翛受不了朱溪溪眼神,把她拉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发现什么好东西了?”不等人都走光,朱溪溪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朱小八,要不然,我都发现不了那别院。”
岳翛长叹一声,然后摸出了一串钥匙。
朱溪溪疑惑的目光落在那串钥匙上,无声询问。
“这是别院库房的钥匙。”岳翛解释道,“那库房在最北边的下人房,全都锁着门,砸都砸不开。”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钥匙的?”朱溪溪急忙追问。
“你绝对猜不到!”岳翛嘿嘿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钥匙居然藏在养狗的院子里!”
岳翛的气息吹得朱溪溪耳朵痒痒的,让她下意识把脑袋离远了些。
“好好说话!”
岳翛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
为掩饰尴尬,岳翛继续说道:“那库房里存着许多粮食、金银以及铁器,也不知祖母是怎么弄到的。除此之外,还有几家商行的分红合约以及军中亲信的名单。”
朱溪溪听着忍不住惊叹。
“太夫人可真厉害!简直手眼通天啊!”
将军府失去了军权后,表面上似乎和普通的勋贵无异。太夫人常年深居简出,鲜少离开将军府,岳翛这个小侯爷更是京中有名的纨绔。
谁都以为太夫人溺爱孙子,才把将军府唯一的子嗣养成了这般样子。
可谁能想到太夫人背后留了这么多后手?
“太夫人居然和这几家商行都有关系?”
朱溪溪看着岳翛拿出的东西,不禁惊呼连连。
虽说朱家住在乡下,可朱溪溪也听过这上头几家商行的名头!
“吴溪商行,以江南几大粮商为首,专门做粮食生意;西山商行,西北的商人们抱团组成的商行,主要经营皮毛、药材;还有顺兴银楼、广才布行、崇德酒楼……”
朱溪溪对太夫人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祖母当时只是入股,约定每年抽成,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岳翛也是越看越心惊。
他一直知道自家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这些商行商楼的账簿他也带过来了。回来后他没睡觉,就是一直在看账簿。
谁能想到,这些分红零零总总,每年加起来竟能有数万两之多!
这些银子太夫人数年来都不曾动过,全都攒在别院,堆满了那几个库房,粗粗一数,至少也有二十万两。
别以为这银子不多。
大盛朝现在正在鼎盛初期,银子很值钱,购买力很高。
朱溪溪摆着手指头算清楚后,眼睛都亮了。
“哎呀,这么多银子,都够武装一支军队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朱溪溪的话,让岳翛眼神一闪。
他想起那张写着军中亲信的名单,心中不可遏制地浮现出一个想法。
祖母积攒这么多银子,难道就是为了将来有一日,让我重建岳家军么?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压下去。
岳翛神情激动,捏着拳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直到朱溪溪的叫喊,才把他从沉思中拉回神。
“岳翛?岳翛!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朱溪溪伸手在岳翛面前晃了晃,见他视线转了过来,才放下了手。
“我身体好多了,也是时候进京打探情况了。”
见他眼神坚定,朱溪溪知道这次是阻止不了他的。
“那我和大哥跟你一起去!”
“此去危机重重,你跟着去做什么?”岳翛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开口拒绝。
朱溪溪眉毛一挑,哼哼道:“你这张脸,全京城有几个不认识你的?你能进的了将军府?”
就岳翛这模样,长得比女人还漂亮,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啊!
岳翛表情顿时一僵。
“我可以伪装成丫鬟啊婆子之类的,比如送菜的、倒夜香的,说不定就能混进将军府了!”
朱溪溪随口一说。
谁知她话音刚落,外头突然想起了薛霏霏的叫声。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去!”
薛霏霏的脑袋,映在了窗户上。
朱溪溪忙打开窗户,就见薛霏霏半趴在窗棱上,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偷听?”岳翛脸色一沉。
“什么叫偷听呀!是你俩说话声太大了。”
薛霏霏丝毫不惧岳翛的目光,一个翻身,从窗户翻了进来。
“太夫人上次帮了我,我薛霏霏行走江湖多年,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我会帮忙把太夫人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