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枚定然是代表大嫂,可另一枚则有些耐人寻味。
按照宋绵竹对系统的了解,似乎只有哥嫂才会有提示,连爷奶都没能享受这待遇。
而三哥三嫂在通州,二哥二嫂在北阳关,除了大嫂嫂外,似乎只有一个可能。
——大哥宋青山!
这个发现太过让人难以置信。
宋家的所有悲剧,全是从边关传来噩耗开始,谁能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北风呼啸,荒原寂寥。
小姑娘被少年用披风裹紧,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眸,那里带着对亲人的卷恋。
她是有些迷茫的。
可又是难掩欣喜。
重活至今,自以为知晓未来,如今却发现,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
她其实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梦中的真相被掩埋,还是因自己到来,才发生了某种改变。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在草原上认识,且尚算是熟悉的人,除了沉河,便只有老秋!
回想当初对方的亲近,小姑娘心里五味杂陈,该是怎样的顾虑,才能站在亲人面前而不相认……
一夜奔袭。
临近午时。
众人终于抵达北阳关外。
坐落在荒原上的小城,更像是早已衰败腐朽的枯木。
“那是你曾生活过的地方?”
听到宋绵竹的询问,贺闻勒停缰绳,目光深沉,眺望远方,良久后方才低声回应。
“也是我曾放弃过的地方。”
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完成祖父遗愿后,毅然选择归隐,北阳关又岂会被异族所掌控……那么小姑娘也就不会遭此一劫。
少年抿紧薄唇,朝着城门奔驰。
怀中传来的些许暖意,像是火炉般,灼烧着他的内心。
当初,他在大义与家仇中选择了后者,本以为随时会离开世间,可奈何老天让他遇见某人,改了他的命,又教会他活着的意义。
让他明白,归家之欢,离别之愁,原来是可以抱有期待。
若她不在,妄念成空,心也成空,再无长久人间的理由。
此时北阳关内,不复往日的萧瑟,狭窄的街道间喧哗声四起。
“格老子的,这龟孙比泥鳅还滑手!”
“我还就不信咯,今儿非给他逮到!个搅屎棍,害了那么多人,拍怕屁股想走?没门!”
“姜儿,你护住青河,莫要让人调虎离山!一切交给我们!”
“要我说,这皇室也够操蛋,儿子被人当枪使,老子就光顾着阴儿子,要不是有青河提醒,那龟孙早逃没影了!”
“害,别磨磨唧唧了,快追!今儿要是让他逃了,明儿咱兄弟们都别在江湖上混咯!”
暗巷中正进行着紧张激烈的追逐。
苏姜与宋青河站在稍显空旷的大街上,时不时有当地居民匆匆路过,见二人竟然停留于此,不由射去诧异的目光。
前方战事危急,虎符却迟迟未现。
军中无首,如何应敌?
北阳关早不复当年威风,哪怕有驻军不断前来支援,百姓们仍是不得不慌,不得不逃。
“你不用管我,速把梁真捉拿才是。他既有能耐扰乱大晋,必然于草原十分重要!拿住他,才不算辜负大嫂!”
宋青河轻轻推开苏姜,声音轻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往日里风光霁月的青年,如今胡子拉碴,眼底乌青,童孔布满血丝,像是许久未眠。
此行是为寻亲,亦是为捉拿真凶!
自三皇子起了犯心,皇帝心中有数,他亦是早有所觉,拿两件桉子逼迫,不过是顺水推舟。
拐卖桉涉及边关,投毒桉亦是中原难寻的奇毒,再加上郁香兰与怀恩堂的古怪,无一不在向他指明答桉。
要知道,宋青河才是宋家最聪明的人。
在经过多方查证后,他很快锁定住一位与三皇子交往甚密的游商,并且在对方悄悄离开京城时,迅速跟上。
结果当真一路辗转去往边关,并且发现对方竟私自扣押大嫂!
本来得好汉相助,他们是要密谋将其救出,结果竟与另一伙人相撞,途中生了变故,以至于大嫂重伤失踪,生死未卜。
宋青河心中除了痛以外便是悔恨。
若今日不除梁真,一朝入了草原,便再难寻得踪迹。
孩童啼哭犹在耳,百姓哀嚎声刚止。
长嫂如母,长兄为父。
大仇不报,他该如何回去面见亲人。
“不行,我不放心你。那人素来喜用阴谋,吃过一次的亏,我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苏姜眼里有焦急,却始终不肯松口。
这时,有马队从旁路过。
领头的少年勒停缰绳,似疑惑唤起:“二哥?你们在这作甚?”
宋青河闻声望去,见到心心念念的丫头,被少年拥入怀中,虽然知道情况危急,还是下意识道:“喊谁二哥?”
宋绵竹昏昏欲睡,听到这话,仍是强打起精神接道:“咱老宋家的人,是不是都有跑题的毛病啊!”
苏姜绽出些许笑容,快速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追人!”
“追谁……”
宋绵竹话没喊完,眼前已经失去人影,在被贺闻扶下马后,疑惑看向宋青河。
“捉拿梁真!”宋青河解释,“说名字你或许不知,待我慢慢告诉你……”
“我懂!既然是捉拿,必定是坏蛋!”宋绵竹挥挥手打断。
她可太知了,没想到对方竟还未出北阳关,这或许会是唯一的机会!
贺闻接收到眼神,立马朝身后发出讯号,小伙子们纷纷朝四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