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射进寂静的小院,响亮的鹅叫声扰人清梦。
老两口骂骂咧咧爬起床,气呼呼要去把那鹅嘴给堵上。
大冬天的,一不用下地,二不用开铺子,完全没有必要起那么早嘛。
片刻后,鹅叫声忽然消失了,老两口穿衣服的动作却是没放缓。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贺小哥出马哩,家里头就他起得最早。
这小伙子可是真用功,就连下雪的时候,也没有一日停止过练功。
家里客人都起了,主家哪好意思再睡下去啊,得赶紧去烧热水准备饭食。
很快除了几个孩子仍在酣睡外,大伙儿都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后院里,宋绵竹含着牙刷,蹲在菜地旁看她奶喂鸡。
金氏把拌好的菜叶子倒进大白的食槽里,吆喝一声让公鸡来吃,便端着菜篮子走了。
难怪公鸡成精了,原来她奶就是这么图省事的……
一鹅一鸡,对着食槽一顿啄,相处的倒也融洽。
能不融洽嘛,公鸡哪敢跟大白鹅较劲啊,做鸡得有自知之明!
大白则深深记住了昨日的教训,吵架是要干活的,自己那两只翅膀可捏不起来抹布!
白腹锦鸡在屋顶待了一夜,此时盘卧在那儿,半眯着眼打量底下的动静。
“不愧是鸟中朱雀,吹了一晚上的凉风,羽毛愣是不见乱。”宋绵竹冲着旁边的老道士夸奖道。
老道士嘴里也含着牙刷,咋听咋觉得小姑娘在故意埋汰自己。
“那是,你别看它败在贺小子手里,能耐可不小,以后你就知道了。”
宋绵竹撇撇嘴,吹吧就可劲吹吧,信你一个字算我输!
俩人刷好牙,起身去前院打水洗脸。
等他们走以后,那白腹锦鸡终于从屋顶跳了下来,弯下了高傲的脖子,从食槽中叼走几片菜叶子。
“嘎嘎嘎”
大白气愤盯着自己的食盆,成天被只鸡分食就算了,咋又来只野鸡啊,想要保住自己的饲料咋任难。
宋绵竹探出个小脑袋,瞧着吃得津津有味的锦鸡,朝老道士大喊:“道长啊,你那有能耐的朱雀,在偷吃咱家鹅饲料啊!”
“不应该啊……”老道士纳闷跑过来,一瞅还真是,顿时狐疑起来。
这是山里那只白腹锦**?莫不是认错了?照说它不该吃人间物啊……
“我看它吃的挺欢,可没你说得那么高冷啊。”
宋绵竹偷着乐,只有她知道,那锦鸡是受了灵茶的诱惑。
话说回来,那鸡眼神瞅得人毛毛的,在没喝过灵茶前,便如此有灵性,当真是罕见。
难道是大晋国不禁止动物成精?反正她是不信啥子朱雀一说的。
“咳,贫道先给它送回山里吧,等会儿回来吃早食,记得给我留着啊。”
老道士上前去,想要捉住锦鸡,没想被它给逃开了。
“嘿,你别不知好歹啊,贫道是要送你回去,那儿还有东西等着你呢。”
宋绵竹啧啧称奇,老道士舍得推迟吃饭时间,神奇太神奇了,再这样下去,她可真要信啦!
白腹锦鸡慢悠悠踱了几步,脖颈始终高高昂起,轻轻瞥了眼老道士,又看看食槽里的菜叶子,好一会儿才自个跳出了鸡窝棚里。
老道士脸都黑了,就是他都能看得出,那锦鸡对鹅饲料的不舍。
“不是,它老人家准备腿着去啊,那你俩得走到啥时候呀。”
宋绵竹简直要竖拇指了,真是一只有个性的鸡。
老道士脸更黑了,它算哪门子老人家,啥叫“你俩”,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
小姑娘之前总被老道士打趣,今儿是存心在使坏心眼。
“让它呆箩筐里吧?”
宋老汉颇感为难,真要走着去,半路上就得丢啊,这一路不少村民,人家可不一定管你是啥守山鸡啊。
老道士倒也想让那鸡大爷待箩筐里,然而它左蹦右跳,旋转跳跃,灵活的不像是昨儿那个败家之鸡。
看了半晌的贺闻,终于是按奈不住,几步上前轻施手脚,再次捉住了锦鸡命运的后脖颈,直接给它塞进箩筐里。
白腹锦鸡冒个头出来,冲着贺闻发出忿忿鸣叫声,又来了又来了,第三次了,它不要面子的嘛!
“我感觉贺小哥被骂了,虽然我没有证据。”宋绵竹嘻嘻笑道。
“你倒是唯恐天下不乱!”老道士瞪她眼,拎起箩筐出门了。
“我有吗?”宋绵竹伸个懒腰,歪着头问贺闻。
“没有,你说得在理。”贺闻澹澹道。
“你就为虎作伥吧,好好的小伙子不能要了,老饕要是知道了,不得骂死我啊,把他家少爷带成这幅样子。”老道士已经走到后门口,回身虚指了下贺闻。
宋绵竹耳朵动了下,好像听到了关于贺小哥的事啊……
“不会的,他只会感谢你。”贺闻实话实说。
老道士哼了声,推开门走了,远远留下句:“丫头记得给我留饭啊!”
“道长真是个神奇的人啊!”宋绵竹感慨了句。
贺闻轻轻看她眼,总觉得小姑娘这句话不是好话。
“你俩咋还站那儿哩,快进屋来吃早食。”金氏喊了声。
早食做得是鸡蛋煎饼,配上切成一片片的腊肉,想吃多少卷多少。
可说是极其奢侈。
“这要被村里人看见,怕是得嫉妒死吧。”
一大早吃肉,谁家敢这么吃啊,宋老汉觉得如今的生活,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还行吧。”
宋绵竹咬了口煎饼,也觉得早上吃腊肉有点腻,这不是没有火腿肠跟培根嘛。
“天天这么吃,金山银山也吃空了啊,我看咱该去开铺子哩。”
金氏是闲不住的人,那城里的铺子多放一日,便是多浪费一日租子,眼下雪也停咯,早该去把铺子开起来咯。
宋绵竹却是不太想,马上就要过年了,统共开不了几日,大冷的天,何必折腾三嫂跟小宝儿啊。
“现下肉啊,菜啊,价钱都还没降下去,咱开铺子卖小吃食,怕是不合算吧。”
“倒也是。”金氏叹口气,“这菜价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降下去,要是老不降,年后咱家铺子可咋整。”
“许是过完这段时日就好了。”宋绵竹安慰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