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从后门出来,宋绵竹拉着吴婶的手,再三感谢后,才跟人分开回了五味斋。
金氏跟阮娴已经将铺子归置整齐,正等着她回来关门。
见人回来的有些晚,几人也没多在意,都以为她最近在忙酒楼的生意哩。
一路无言,等回到了家里,当着全家的面儿,宋绵竹才把关于宋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个全乎。
今日好些村民在场看着哩,就算她不说,要不了几天家里人也得知晓,索性自己交代吧。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之前没告诉你们,是怕知道的人太多,哪天不小心说漏嘴了,给宋刚家知道了不好。”
她偷眼看金氏的脸色,脚下往二哥轮椅后面藏:“我这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吧?”
做了大好事你躲啥躲?金氏翻了个白眼。
这孩子是真出息了啊,敢瞒着家里人做这么大的事儿!
大伙儿听了全部事情后,起初是万分吃惊,这孩子怎么任大胆啊!
伙同悦来酒楼,给宋刚家设套,使自家买下宋萍的死契。
更别说,之前村里关于酒楼买丫头传闻,估计也是出于这孩子之手。
只要一想到其中的弯弯绕,大伙儿便又觉得难以置信,自己这个大人都想不出来的主意,她一个孩子是怎么想出来的哩!
“我看这事儿,绵绵做得挺好,萍丫头命苦,咱家能帮就帮一把吧,总不能眼看着人落入火坑,再说咱家如今也不差那几两银子哩。”
谁都没想到,最先开口说话的是阮娴,她缓缓走到宋绵竹身边,脸上全是赞同的神色。
“大嫂说的极是。”苏姜言简意赅,宋青河点点头。
夏薇草站在灶房门口听着,跟着帮了句腔:“绵绵心善,看不得萍丫头受苦,奶你就别责怪她了。”
“你们就宠着她吧!”金氏哼了声,“我有说要怪她嘛!”
银子是孙女赚来的,二房出的钱,她老婆子能有什么意见。
她又不是个硬心肠的人,还能拦着孙女去救萍丫头?说得都多余!
不过有件事可马虎不得!
金氏冲着宋绵竹警告:“这事儿做了就做了,以后有事你得先知会家里一声,可不能再背着咱做些什么哩!”
倒不是担心孙女会学坏,主要是怕她会遇到危险!
十来岁的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真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万一要是碰上硬茬子可怎么办吧。
“我保证!铁定不会再有事儿瞒着!”
宋绵竹乖乖举起手,腆着笑脸去抱金氏,好奶奶乖奶奶一通乱喊。
“行了,准备准备吃饭吧。”
金氏把孙女扒拉下来,昂着头走进堂屋里,背过身子时,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露出得意神色。
读过书的就是了不得啊,自家孙女那脑子咋长得幼!
宋老汉看看几个孙子孙媳,背着手也进了堂屋,心里不住摇着头。
还是太嫩啊!
也就他老人家了解老婆子,别看她在孙女面前装样子,心里指不定美成什么样子哩!
村里那些个憨货,都不够瞧得啊,被个孩子耍的团团转。
这事儿闹到这地步,反正他们老宋家不丢人,旁人且得道声仁义幼。
老头想着事儿,忍不住笑开了花,腰杆子挺直,心里那个得瑟劲儿啊,巴不得现在就出去熘达一圈,好看看那些个人的脸色。
“爷,再笑下巴要掉了。”
宋绵竹捡起块猪蹄,放进宋老汉的碗里,忍不住开口提醒她爷。
“没啊……”宋老汉下意识托了把下巴,被金氏瞪了眼,才收敛了些。
“咱是不是该把萍丫头接回来住?住在酒楼里也不成个事儿。”金氏又想起来件事。
“只怕宋刚家会来闹。”阮盛了碗汤,递给了小姑子。
“怕他作甚,只要他敢来家里,我就能让他滚着出去。”苏姜挑了挑眉,话里带着煞气。
宋绵竹看她眼,乖乖低头喝汤。
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每回家里有人来闹事,二嫂你都刚好不在家!
“有萍丫头的身契在,咱家便是占着理,今日有不少村里人看了个明白,谅宋刚家也翻不出啥花样来。”宋青河慢条斯理,给大伙儿分析了一下。
宋老汉稍微一琢磨,点点头认可了二小子的话。
这事儿主要还是看萍丫头的态度,她今儿算是彻底跟宋刚断了父女情分,咱家也不必顾虑着她的感受,只要宋刚敢上门来闹事,咱家就能去找村长说理。
“绵绵,你怎么说哩?”
金氏转头看宋绵竹,见人不出声光喝汤,不由瞪起眼:“想啥子哩,怎么不说话,这事儿可是你闹出来的,你这会儿倒好,也不表个态?”
“恩,”宋绵竹一脸沉思抬起来,“奶,其实……我还有件事儿忘了告诉你们。”
她也是突然想起来,弄巷学堂的事儿还没告诉家里人。
刚刚才保证过不会再瞒着大家,还是趁机说出来,省得以后又露馅儿。
“其实吧,悦来酒楼要办的室外学堂,那也是我弄起来的。”
一五一十的把请先生、办学堂的事儿告知,无异于又是给众人丢了一颗重磅炸弹。
宋老汉忍不住使劲瞅孙女,他这会儿也在想,孙女这脑子到底咋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