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这话倒不全是客套,虽然被人来店里闹了一通,但其实也没什么大损失。
那俩夫妻嘴上吵的凶,实际上心里忌惮着悦来酒楼的名头,并不敢毁坏店里的物什。
把散乱的桌椅整理下,也就能继续接待客人了。
不用掌柜的吩咐,小而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大堂。
大师傅见事情解决,冲着人一仰头示意了下,什么话也没说,便径自回了伙房。
宋萍额头带伤,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状态不太对劲。
宋绵竹心里担心她的伤势,没了跟大伙儿客套的心思,感谢了众人几句,便要先把人扶进后院厢房歇着。
“我去喊个大夫来吧。”吴婶主动站出来。
宋绵竹扶着宋萍,自然又是一番好生感谢。
看到吴婶要出门找大夫去,孙勉和常山互相对视眼,跟宋绵竹打声招呼,也跟着走了。
虽然心里担心自家的学生,但姑娘家的闺房,他们可不好跟着进去,索性回去弄巷学堂,那边儿还有一帮子孩子在等着了。
进了厢房里,把宋萍安置在床上,让她躺平了等大夫来看。
宋绵竹打了盆干净的热水,打湿帕子拧干,替她擦拭额头微微干涸的血迹。
瞧着脸色发白的小人儿,她忍不住埋怨了句:“你说你也是,磕头就磕头吧,那么使劲儿干嘛。”
萍儿姐也太实诚了吧,磕头磕出血来,以前在电视上看到时,还觉得太过夸张,真没想还能有亲眼所见的机会。
“当时心急,没想那么多哩……”
温热的帕子轻轻滑过额间,宋萍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有些话她没说出口。
那三个响头是为了十三年的养育之恩,以及亲娘幼年时的疼爱,如今她便是真的脱离了那个家的桎梏。
萍儿姐身子本来就养得不好,今日这一下子折腾,宋绵竹真担心她会出问题。
把人养在悦来酒楼里,就一点不好,没法子用灵茶滋养身体。
趁着四下无人注意,宋绵竹取了个杯子,往里头注入了一整杯的灵茶。
未免引起注意,平日给大活儿喝的,都是稀释过后的灵茶,不过这会儿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萍儿姐,喝口茶吧。”
宋萍有点儿意外,没想到绵绵给她特地倒了花茶。
酒楼里是有卖花茶的,倒也不让会人生疑。
只是花茶价贵,她平日可舍不得喝,这还是第一次喝了。
花茶入口便是一股子甘甜,沁人心脾的茶香,让人顿觉神清气爽。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宋萍忽然觉得自己清醒多了。
“宋姑娘,大夫请来了,这会儿方便进去吗?”
随着冬冬的敲门声,吴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方便的,你们进来吧。”
宋绵竹忙起身去开门,外头除了吴婶,还站着姜大夫。
大伙儿都是老熟人了,宋家每回有人出事,长得都是这位大夫。
当下双方打了声招呼,也不用客套,姜大夫坐到床边,仔细察看起宋萍的伤势。
“姜大夫,问题不大吧?”
老头看了额头,又看舌苔,接着摸起脉来,眯着眼半晌不言语。
宋绵竹本来没当回事儿的,都被他弄得有些紧张起来。
“恩,她这伤没什么大碍,”姜大夫扶着胡须,脸上很是困惑,“奇哉怪哉,头部受到重创,竟然一点儿事没有……”
宋绵竹汗了一个,灵茶的威力就是勐啊!
“害,那这不是好事嘛!许是老天爷都瞧不下去了,保佑萍丫头哩!”
吴婶瞅了姜大夫好几眼,心说这大夫太不讲究了,人没事难道还不好嘛!
姜大夫苦思无果,病人躺在那儿,也不好再多做纠结,便起身开方子去。
“伤势虽无大碍,然这位姑娘身体亏空严重,需得好好调理,我给她开副滋养的方子。”
“劳烦大夫了,”宋绵竹走到姜大夫身体,指了指自己额头,“你这有没有外伤药啊?最好是能不留疤痕吧。”
姜大夫写好了方子,拿在手里,闻言看了眼宋萍,微微颔首:“我有祖传一外伤药膏,每日擦拭,伤好后可不留痕迹。”
宋绵竹眼睛亮了,古代大夫就是牛啊,手里都藏着几门绝活哩。
别的不担心,她就担心这个。
萍儿姐本身就有些自卑,姑娘家的若是脸上留了疤,以后就更难面对旁人的眼光了。
她对着老头就是一顿花式马屁,什么在世华佗,妙手回春呐,最后差点说秃噜嘴,来了个妇女之友。
真是好悬把话咽回去。
要说宋绵竹最佩服老头的,那还要数他的养气功夫,听了那么多好听话,脸上依旧老神在在,只轻轻瞥了自己一眼,问谁跟他回医馆取药。
吴婶站出来说:“我去就行了,时候不早了,宋姑娘是不是得回去了?”
酒楼里的人跟宋绵竹相处已久,都清楚她家在城里开了铺子,每日傍晚到点儿跟着家人回村里。
这会儿的确到快关铺子的时辰了,可把宋萍独自放在这儿,宋绵竹又有些不太放心。
吴婶忙道,宋姑娘且放心回去,等会儿我取药回来便给煎上,这几日我都住酒楼里不会,定会把萍丫头照料好。
宋萍也催促宋绵竹,她说自己感觉好多了,趁着人都走了,她正好闭眼歇一会儿。
话都说到这份上,想着再不回去金氏她们该着急了,宋绵竹只得点点头,叮嘱宋萍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