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筱筱把才放下的背篓又提起来,朝里面塞了把砍刀,又拿了根粗绳,就要出门。
结果腿却被几个小的给扒拉住。
她低头,瞧着眼泪汪汪的四丫,揉揉小脑袋:“四丫乖,在家带着弟弟玩,姐姐去干活。”
“丫丫也去!”小孩说话还不大利索,嗦着手指,打定主意要跟过去。
余筱筱头疼,目光落在后面的三丫和余行身上,结果这两只,一个眼睛亮晶晶满含期待,一个嘛,已经扯着她的袖子,那模样一瞅就是个绝不会在家的主。
于是等余菜花在山脚等到余筱筱的时候,就看乌泱泱来了一群小萝卜头,她那傻儿子怀里还抱着一个,颠颠的乐,瞬间嘴角抽了抽。
余筱筱不敢去看菜花婶子的脸色,撇来头,有些心虚的道:“他们几个总闹,家里又不大安稳,我就都带来了。”
余菜花张张嘴,想说这山上也不安稳,但想到什么,赶忙又闭上了嘴。
家里不安稳?怎么不安稳的法子呢?余菜花想起她方才去的时候,可是看到余家大郎今儿个是在家的。
这几个小的,该不会是不敢呆在家,被她那几个兄长吓怕了吧?
余菜花顿时心疼起来,摆手:“没事,带着就带着了,到时候让小行看着,不会有事。”
末了又补上一句:“咱们不进深处,那些野耗子都不敢下来。”
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布包,从里面捡了两块菜团塞了给几小孩塞手里。
余筱筱阻止不及,只能抹抹耳朵道谢。
没成想自己手中也被塞了一块,顿时脸就有些红。
村里农户谁家都不富裕,尤其是粮食这种东西,更不好白吃白拿人家的,虽然是因为余小行的缘故,菜花婶子才给她送好些吃的。
但她又不是真小孩,这样不行,总占便宜,会吃顺嘴的。
余筱筱瞅了眼已经再啃起来的小孩,心里暗暗决定,看来得快些赚钱才行。
两人带着几个小孩,往上走了一段,余筱筱被带到一个背风的坡子里,坡子是个葫芦状,就一个口子朝她这边,外面还被几个槐树挡着,不仔细还真发现不了这里。
“怎么样,这边的茴草多吧。”余菜花放下背筐,朝余筱筱得意的招招手。
“确实。”余筱筱点头,跟着动作起来,这半边坡子上都长满了茴草,青绿青绿的,又细又长,风一吹,哗哗的一片,别提有多好看了。
“那是,这边呐,可是只有我跟你杏儿姐知道哩!”余菜花点点手边道。
“这片的草,你别看地方背,但它长得好,你瞧瞧,那边已经发黄的这些,是最好的,到时候割回去,都不用怎么收拾,略微晾晾,就能铺到房顶上。
你呀!再挑拣些洗洗晒晒,铺到床上去,又暖又软,就跟那城里人睡的丝被似的。”
余筱筱笑着点头,将这些暗暗记在心里,这些生活小常识,她不一定全都懂,此刻有人教是最好不过的了。
“婶子懂得可真多。”
余菜花被夸了这么一句,顿时话更多了,两人就一边干活,一边话家常,余筱筱还真知道不少村里的趣事。
中年妇女的话匣子,你们懂得。
余筱筱:婶子威武!
采了一阵,余筱筱抬头,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色好像有些熟悉,她想了一下,这边好像离她早晨去的地方并不远,身子就顿了顿。
钱?
这不就是赚钱的最好法子吗?
余筱筱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蛇床草在普通人眼里看来就是草,可它还是味药啊!
当初自己小时候那会,都能卖到好几百一斤,就算搁现在卖不了多少钱,几文钱总有吧。
那么大一片,大可以采了带到县城里去卖,说不定还能有个好价钱。
而且那玩意的果实也不难收集,只是小点、轻点,最关键的是,它不需要如何炮制,采了便能拿去卖。
这营生是再好不过的了。
余筱筱想到,立时就按捺不住了,心里跟长了草似的,眼珠子时不时朝后瞄一眼,她之前不留神,也不知道那一片到底有多少蛇床草,应该是很多的。
但也有可能是她看花了眼,余筱筱当即就想去确认一遍。
余菜花瞅见小丫头时不时的眼睛就往后头瞄,目光落在趴在入口处玩的几个小孩,嘴角就弯了弯。
小姑娘指定是也想去玩了,就摆摆手:“筱筱,你去带你个弟妹去,这边婶子一人就够了,也要不了多少,一会就能成。”
说着就要赶她去玩。
余筱筱脸一红,立即低下头,“婶子,我、我割完再去。”这么大个人了,还被当成小孩子,哎呀,好羞涩。
“行了,跟婶子客气甚,还不快去!”余菜花噼手夺过她手里的砍刀,推攘着就把人往回赶。
这么大点的孩子,正是贪玩的好年纪,茅草这东西,什么时候割不成,她一会也就弄完了。
余筱筱还想再说,那边听到动静的余小行蹬蹬跑过来,扯住她的袖子就往回拉。
菜花婶子:“……”这糟心儿子!
被半拉半拽的余筱筱,觉得自己几辈子的脸皮都丢完了。
木木的瞅着余小行,抹了把脸,“走,阿姐带你们玩去!”
几个小孩愣了一下,顿时欢呼起来,余筱筱就带着人往边上走了走。
不敢走远,沿路还做了两处标记。
余菜花抬头,看到前面已经没人的时候,摇摇头失笑,还是个孩子呀。
又弯腰割起草,完全不担心几个孩子会走失,山上就这么大,几个孩子的脚力又浅,走不了多远,但凡有点事,喊一声,半座山都能听到,怕个撒子嘛。
“阿姐,这是什么?”三丫点了点面前一大片白花,歪歪小脑袋,看向两眼发亮的阿姐满是疑惑。
余筱筱抹了把嘴边不存在的口水,抱起三丫,啪唧亲了一口。
斩钉截铁:“肉!这都是肉!”
“肉!肉肉!”几个小孩顿时眼睛发亮。
而余小行已经挽起袖子,瞅向花海,目光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