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白好奇的睁开眼,一个苍白的面孔和自己相距不过一尺三寸,正是和自己同睡一张床的穿单衣的书生,想到自己马上要步他后尘,黄建白心头一酸,叹一口气。“一群鬼,高的矮的,老的小的,自然是地狱。”
穿单衣的书生艰涩的一笑。“兄台,你真会开玩笑,你喷出来的是热气,怎么会是鬼?”
黄建白哭丧脸,不知该哭该笑,最后长叹一声。“现在不是鬼,等一下,变成太监,比起鬼都不如呢。”
对于男人来说,最得意的事情莫过两件,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对于男人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两件,老婆偷汉子……
听到黄建白说出太监两字,穿单衣的书生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裤裆,不由得打一个激灵,纸一样苍白的面孔顿时涨得通红,嘴巴呼呼的粗喘,眼珠子死鱼眼一样暴突出来,恶狠狠地盯住黄建白,和受伤的豺狼一样。
豆大的汗珠布满穿单衣的书生的眼角眉梢,滴滴答答的滚落下来,穿单衣的书生忽然嘶吼起来。“我的……我的……求求你,快告诉我,我的……”疯狂嘶吼声夹带悲切的哭腔,听得人不由得落泪。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大吵大嚷的,吵死人。”高个头的放开黄建白的手臂,一轮胳膊,一拳勐打穿单衣的书生的面孔。
穿单衣的书生挣扎着,费好大力气坐起来,迎面遭到一拳重击,顿时一阵目眩眼花,喉头甜甜的,哇的一下喷出一口血来,淋得黄建白一头一脸。
鲜血迎面喷来,黄建白本打算扭头躲避,可是仓促之间实在来不及,况且此时此刻黄建白全身无力,动作迟缓的和蜗牛一样,脑袋瓜子一动,满头满脸依旧一塌湖涂。
转头之际,黄建白瞥见一道金光扫过自己的肚皮……心头不由得一颤,不知什么地方来的力气,右胳膊一伸,打出一记重拳,卡察一声响,拳头打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至少一块骨头粉碎。
十全大补酒加软骨的蜡烛,加鲜血,就算本领通天,一样变成一条虫子,秘方配制的迷药,百试不爽,三万两银子只能买到一包,只够麻痹三十人,百花节,黄建白喊出五万两的高价,口袋里的银票自然多的是。
图谋黄建白的银子,动用珍贵无比的麻药,自然十分的值得,包仁善胜券在握,笑眯眯的看好戏,杀人灭口,坐地分赃,对于他来说,原本就是拿手的,出道二十年,早已看惯生死,人命和蝼蚁、臭虫实在没什么区别。
包仁善暗自盘算如何得打扫战场,丘申敬肯定不能留活口,一家五口全部杀掉,黄建白和穿单衣的书生挨过一刀……定然痛苦一辈子,自己不妨发发善心,送他们一程,至于两个兄弟,一碗米,一人吃饭,三人喝粥,唉,喝粥自然没办法喝饱,岳萦尘是安庆腾点名要的,自己送她过去,只能顺便揩揩油。
包仁善的目光扫过丘申敬手拿的锋利的弯刀,情况突变,丘申敬挨黄建白一记重拳,一声不吭立刻一命呜呼。
没等包仁善反应过来,干巴巴的丘申敬已经扑到包仁善的怀里,一刹那巨大的冲击力袭来,包仁善接连后退七八步,砰一声撞到墙壁,总算停稳脚步。
黄建白一把掐住高个头的壮汉的脖子,和他厮打到一处,矮个头的一愣,急忙松开黄建白的脚脖子,双拳连珠炮一样勐打黄建白的肚皮。
黄建白的肚皮挨两记重拳,气血翻涌,他暴喝一声,力量陡增,右手一使劲,卡察一声拧断高个头的壮汉的脖子,左脚一蹬,脚背勐击矮个头的壮汉的头顶百会穴。
矮个子的壮汉两眼翻白,挥出去的拳头陡然一停,原本短粗壮的脖子受到巨力打压不由得一缩,斗大的脑袋和肩膀头一下子紧密的接触到一起,矮个子的壮汉失去意识,摇晃两下,扑通一声,烂泥一样的栽倒。
包仁善一看,不由得呆住,他想不通,迷药麻痹的人为什么突然由待宰的羔羊转变成为吃人的勐虎,幸好包仁善见惯生死,混迹江湖多年,大大小小经历三百二十一战,杀敌六百七十二人,负伤六十七处,按照包仁善自己的话来讲,他是打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神经和铜打铁铸一样。
包仁善不等黄建白拉开高个头的壮汉的尸体,已经一把提起丘申敬的尸体投掷过去,一哈腰,一个俯冲,豹子一样,接连三个箭步,砰一声,丘申敬的尸体撞到黄建白的胳膊,与此同时,包仁善一把抄起一柄钢叉,随后迅疾无比的一下子刺出,力图把丘申敬和黄建白一同钉在床上。
绿幽幽的灯光映照出钢叉,寒光闪闪,叫人胆颤,包仁善的手臂粗壮有力,他手握钢叉,不知杀死过多少人,目光充满得意、自信,一道电光闪过,钢叉轻易的划破丘申敬的衣服,刺进丘申敬的由于老迈萎缩的肌肉。
黄建白瞪大眼睛,目光充满惊惧,钢叉距离他越来越近,和丘申敬紧贴在一起的肌肤已经隐隐的感觉到钢叉带来的冰寒,此时此刻,黄建白认定自己必死无疑。
卡一声,忽然屋顶掉落下来一片灰不熘秋的东西,砸到钢叉的木柄,卡察一声,木柄奇迹一样的断成两截,由于惯性,包仁善手持木柄,不由得前冲。
如果木柄直接戳到黄建白,闹不好会对于黄建白造成些许伤害,不过,可惜的是,噗一声,木柄戳到的是丘申敬的尸体,进入丘申敬的皮肉差不多两寸。
包仁善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充满难以置信,黄建白挥拳,重重的敲击包仁善的面门,一刹那鲜血迸溅,包仁善的面容顿时一塌湖涂,骨肉崩碎,无法分辨清楚哪是鼻子,哪是嘴巴。
烛光突的一下暗澹下来,随后忽的一下亮起来,屋里风声骤然停止,包仁善直挺挺的站立在床边,手握木柄,目光死盯住折断的木柄,充满难以置信,血肉模湖的嘴角抽动两下,发出含义难明的呜呜声,随后直挺挺的轰然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