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概率论的同志都知道,其实这东西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存在,它的可重复性、确定性和随即性都大大的增加了它的神秘感。
桃不知道她和马车的缘分概率有多少,但她知道至少不会比客栈的缘分少。
就比如现在,她又一次被塞进马车里,又一次被绑住了双手双脚,还顺便被人用一种名叫**的不人道非法物品给熏得晕呼呼的,找不到北。
右腰上的痛感让她稍微安了心,还好她自己的**没有被没收。
就是不知道自己被下的**和身上带的是不是同一种。
但身上的瓶瓶罐罐烙得她全身难受,像是被人丢在了死人骨头堆里,当成擀面杖一样碾来碾去。
他大爷的,桃心想,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把她整成这样,她非得让全城的寡妇鳏夫群奸了他,哼,她还要在旁边收钱。
马车持续颠簸中,身上的痛感最终没有战胜**的威力,一波又一波的向她袭来,夏尘、任逐、滕冏莲的面容排在她的眼前不停的对她搔首弄姿。
她最后意识到,这**太他妈强悍了,连幻觉都出现了,这以后要是被她弄到手,第一个给夏尘灌……
桃不知道在马车上颠簸了几天或者是几十天,途中她和月浓只被灌了几次水喂过几次食,这两样加起来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桃郁闷的想,这些天唯一的收获是,再次绑架她们的还是黑衣人,只不过待遇没有上次的好,就不知道是他恼羞成怒了还是她们这两个可怜兮兮的票没价值了,要不怎么把她们虐待成这样,每次醒来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肚子饿就是全身疼,就是那种给长毛象踩过,全身散架似的疼。
最坏的是,冬天来了,她们身上那一点儿秋衣根本压制不住刺骨的寒冷,虽然马车有篷子挡住,但无孔不入的寒风还是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就跟小强似的,哪里有孔哪里钻,铁打的都挡不住。
再说了,双手被松过绑的次数跟一只手上的指头数差不多,手都快肿成猪蹄,还是紫呼呼的乌猪手,给松绑了都不能动,一动就跟要断掉似的疼,再这样搞下去还不废了。
虽然差不多一直是半昏迷状态,但每次醒来想到背后被绑着的两只手,桃就急的要命,她可不想肩膀下这两胳膊以后只能用作观赏,失去了实质上的用途。
寒风袭来,桃打了个大啰嗦从昏迷中醒来,迷茫中把自己缩成一团不住的抖,再次幻想把黑衣人和他幕后的团伙给凌迟个十七八次,连他们的祖宗都不放过。
旁边的咳嗽声惊得她全身一紧,胳膊木木的像是挂了根棍子,但偶尔的刺痛感却让她有种快要死了的错觉,就像是有人在用针刺你的骨头划你的血肉一样。
桃不敢随便乱动,轻轻的哼哼两声,询问旁边和她好不到哪里去的月浓。
“没……事”断断续续的两个字从旁边传来,声音小到桃误以为是幻听,弱弱的带着病态的沙哑。
这两个字从喉间发出,却带动了一连串的咳嗽,从开始的细细轻咳到后来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嗓子都咳出来,像是永久都停不下来了一样。
桃在旁边听着,心慢慢凉下来,前面赶车的黑衣人听到月浓这样的咳嗽声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样子是不管她们死活了,只要把她们交出去,管他是活人还是尸体。
内心的焦急感和无措感让桃异常的冲动,顾不得受伤针刺的痛感和被寒风吹起的麻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头撞向帘子隔着的黑衣人,一阵马车的惊叫声伴随着黑衣人的怒喝,她的身影倒向车外,眼前一黑,最终一切都被隔绝在了耳边。
暗,暗到一丝光亮都没有像是回复到了天地间的最初,静,静到她以为世界上根本没出现过声音这种东西,耳边没有马车声,没有月浓压抑的咳嗽声,没有寒风刺骨,更没有双手上的麻木,或者换句话说,一切的感觉都消失了,她像是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一切都没有的空间,像是……死了。
死了?
桃惊住,她就这样死了,不可能……
努力晃动着四肢,却没有任何感觉,像是她已经没有了四肢,想动,却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桃心里焦急,不住的尝试,却楼楼失败。
到桃以为她就要这样被困住了,却感觉到胸口发出一片炙热,一阵白光闪进了她的眼里,随后,眼睛慢慢的睁了开来,双手的痛感再次刺进她的脑神经。
桃咝咝的倒抽一口气,脸部极度扭曲,脚胡乱的踢着,身体扭动不止,她人生当中能记得的疼痛级别顶多就是半夜起夜时小腿抽筋而已,哪会想到她也有这样的一天。
估计黑衣人已经停喂**很久了,桃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却也更显出了双手的痛感,她受不了的仰头大叫,没人理,她顿了顿开始狂吼“啊啊啊啊啊,老子要灭你们全家,要刮光你的肉剃掉你的骨,要奸了你女儿……”
这回唤来的是月浓的咳嗽声,沙哑得不行,桃转过头去看,月浓用袖子捂着嘴,偏着头,一只手撑在地上,半跪着像是要把心啊肺啊的全部咳出来。
桃试着举了举手,发现那根本不可能,才轻轻抬起的胳膊被这一刺激又掉了回去,桃咬牙,再次试着举起,得到同样的结果,举起,掉回来,再举起,再掉回来,一直循环着。
一层层雾气蒙上她的眼睛,集成泪珠,沿着眼角流进脏乱了的发中消失不见,一次次的尝试,一声声的咳嗽,再一遍遍的失败,泪水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的猛兽,不断的汹涌而出。
月浓的咳嗽声越发的剧烈,桃刚尽力的把手抬到半空中,却猛的被月浓抓住紧紧摞在手中,不断的收紧……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却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月浓停止了咳嗽,慢慢弯下腰挨着桃躺了下来。
脸是白的唇是白的,本来就没有多少肉的双颊更是微微的向里凹了进去。
桃眨眨眼,以为这是泪水模上了眼睛,所以看不真切……所以看走了眼……所以……
泪水又一次涌了上来。
也许根本没停过。
桃以前假哭过很多次,眼药水,洋葱一样都没少用,却没想到,真正的泪水,却能刺得眼睛火辣辣的疼。
月浓苍白着脸,慢慢的抬手截断桃的眼泪,缓缓的笑笑,“哭……什么,我又……没……死”
“我哭?……我这是在清洗眼睛……你懂个屁啊,科学研究告诉我们适当的流泪对身体有好处……我就看这手这么坏了……不能让眼睛也跟着坏……你哪只眼看到我哭了……”
“两……只”
“……”
“你……冷么”
桃没有回话,看着月浓伸出手把她抱紧,看着她把身上的体温传给她。
心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好想尽情的发泄开来,好想杀掉那些绑架她们的人,好想……
却只是好想,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像废物一样躺在地上,要么等死,要么等月浓死,记得她以前曾跟一个自以为是她好朋友的人说过的话: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吗?不,我会闭上眼睛的!
可是她现在连闭上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了,就怕闭上了,就再也看不见身旁的这个人了。
就怕……
就怕……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没有黑衣人,没有被绑,没有寒风,本来这一切都没有的,也许她们现在是在做一个梦,梦醒了,她们还是在云想衣裳里面数银子,计划去哪里看帅哥,然后……然后……
梦没有醒,她还是躺在冰凉的地上,周围是她一直不敢确认的地牢。
阴暗潮湿的墙,污秽浑浊的空气,时不时从其他地方传出来的*,还有旁边低低的咳嗽声。
坐起来,尝试着一点一点的挪动双手,让血液循环,刺痛感还在,不过已经减轻很多了,努力动了动指头,还有感觉。
哈,她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一下黑衣人,至少没废了她的手,让她当没臂神尼……
手稍微舒服了一点,桃费劲力气的把月浓的脑袋搬到自己的腿上,开始仔细的打量这个牢房。
前面和左边都是木栏,有小腿那么粗,想扳断它的可能性为零,墙上没有窗户,分不清昼夜,两面墙也是脏兮兮的,有些似乎还沾了黑乎乎的血,估计年代久远了,不知道是哪位老前辈不幸留下的。
旁边的牢房里面没有人,烛火打在木栏上,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像命案现场,恩,因该说这就是命案现场,还兼职灵异活动中心。
桃轻轻喘了口气,把眼光收回来,咕噜一声响,肚子发出极度抗议,什么叫饥寒交迫,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即使穿了衣服都像是在裸奔,咕噜咕噜声跟要唱歌似的叫得欢快又奔放。
桃捏了捏脖子,哼哼两声,仰头张嘴,“啊……”。
飚出国际女高音的标准,再哼哼两声,张嘴,“我要吃饭啊……啊……啊啊……”开始是女高音,然后变成女性无聊的时候爱吼两嗓子的尖叫,最后变成杀猪叫……
整个牢房在一瞬间变得异常安静,躺在桃大腿上的月浓皱了皱眉,把身子一缩,继续睡,桃搂了搂月浓的肩膀,静静的听回音。
不远处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桃面上一喜。
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满面麻子的猥琐男出现在木栏外面,黄牙一呲,“叫什么叫,再叫老子奸了你”
桃看到黄牙猥琐男胃就开始扭曲,冷汗唰的一下就飚了出来,“大爷,奴……奴家虽然有花柳病……但如果大爷不嫌弃,奴家也可以……”
黄牙猥琐男浑身一抽搐,朝墙角吐了口口水道,“不要给老子搞出什么花样来,马爷交代了,你们两个小贱人要是敢玩花招,哼哼,咱们可以先往死里抽。”
“花招……我们哪敢啊,我们就是想讨两口饭吃而已”桃眨眨眼,逼出两泡泪花,用巨纯真的眼神看着黄牙猥琐男,拉着月浓的手却紧紧的收住。
猥琐男又哼哼两声,估计她口中的马爷并没有说要先饿死她们。
他朝前面打了个招呼,一个瘦小的身影拿着个破碗出现在木栏前,黄牙猥琐男接过破碗,往里一抛,碗里的馒头立马接受万有引力的召唤回归大地。
桃愣了,看着馒头飞出落地滚在她的脚边,本来就不是很白的样子现在更是跟黑草球似的。
桃面无表情的捡起来,抬头看猥琐男,后者正怀着恶意的笑看她,黄牙时不时冒出来嘲笑一下,桃低头拍了拍馒头,猛地塞进嘴里,不顾满嘴的沙子,死劲的咬,死劲的往下咽,粗糙的馒头摩擦着喉咙,到后来桃都以为要出血了……
黄牙猥琐男满意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牢房里面,桃低着头,咬住下嘴唇,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滴在裙子上,用手抹也抹不完,干脆让它留个痛快。
可惜她的心里不痛快,她这是怎么了,她可是假纯情真腹黑的桃啊,那个打断了一条尾巴还有无数条尾巴冒出来的桃啊,怎么就因为一点小小人身挫折就掉眼泪了,她是那种因为一点恐吓,一点人身伤害就掉眼泪的人吗,她是吗?
她是。
现实的社会,毁了她一个做好人的机会,但却没毁掉温室带来的懦弱,她可以自私到为自己或者为自己关心的人去伤人,但她也懦弱得承受不了所带来的负担和责任,标准的二十一世纪自私思想,有胆杀人,没胆承担。
一开始的很牛X是因为还没有碰上任何的风雨,她敢去放火烧房子,敢把月小秋月老二找出来海扁一顿,但却不敢调谑黄牙猥琐男,甚至不敢去面对现在的月浓。
那时候她敢,是因为知道那些人不会动她一根一毫,不会弄得她身残体破。
呵……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自私鬼罢了,什么是现实……这就是现实。
桃撇撇嘴,抹干眼泪,把月浓摇醒,喂她吃馒头。
月浓用手抚了抚头,蹙眉,“怎么又哭了,我都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胆小鬼”
“恩……我也是现在次发觉的。”
“我爹会来救我们的”发现桃的不对劲,月浓板起桃的头,直视她泪痕交错的脸,给了她一个很安心的笑。
桃没接她的话,反问“你后悔跟我出来么?”
月浓有气无力的笑笑,打趣道“原来你也有后悔的时候啊。”
桃认真的看着她。
月浓一愣,轻轻的说“不曾”
“可是我后悔了。”
“你后悔什么?被我连累了?”
“你再这样病下去会死的”
“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但是你的病不能拖下去,真的会死人的”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吃个感康就能活蹦乱跳。
“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怕。”
“……”
她真的怕,天会一直这样冷下去,她们现在被关在牢里,甚至连原因都还不知道,月浓那个没良心的爹会不会来找人也是个大问题,黑衣人或者说幕后黑手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们也不清楚,难道是为了那在客栈里翻出来的破布?可是她不是好好的塞回黑衣人怀里了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桃烦躁的抓抓头发。
月浓低咳了一声,默默的吃馒头。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的看不清表情,桃偷瞄了她一眼,小心的问,“如果我去撒**,出去的机率为多少”
“零”
“肯定?”
“……这里是鹰魔宫”
“**宫?”哈,哪个鸟人取的名字,真他妈有水平。
“还记得客栈里的那块黑木牌么,那是鹰魔宫的标志”
“你知道?不早说,**宫,是魔教么?”
月浓低低恩了一声。
“那我们不是只能睁着眼睛等死?”恩,也可以闭着眼睛。
“她们的对象不是我们”
“……”当然不是,要是都能搞对象了,咱还来蹲牢房。
“只要……月子安他们……”
“又是你哥搞的好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浪费国家粮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