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大家都后退迅疾,无人被那白色粉末殃及。
可是那五人却是不闪不躲,粉末就那么扬扬洒洒落在他们身上。接触到皮肤那一刻,沐千离就看着他们的皮肉腐烂化开,化成血水,流到墨绿衣服上,染黑一片,血腥味腐臭味扑面而来。
“哈哈哈……”一人看着沐千离,嘴唇已经破烂,牙龈完全暴露,像是蘸血的骷髅挂着几块碎肉,冲他咧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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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直到碎肉变成血水,那令人恐惧的笑容才停止,血水啪嗒落地,森白骨架暴露在众人眼前,“哗啦”一声碎在地上。
沐千离见过很多种死状,有尸首分离的,有五马分尸的,有千刀万剐的,可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全身腐烂、化为血水、只剩骷髅的。那白色粉末必定是一种强劲之毒。
可是,他们未免自杀得太草率了。而且经历这般全身腐烂之疼痛,他们却是笑着……
“这……我们还没问话、连动没动他们,他们就这么死了?”成周是一脸匪夷所思。还没把他们怎么样呢,他们就自刎以表忠心,实在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沐千落表情复杂地走上前,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为什么自杀?“主人”又是谁?他们真的有解此病的药物?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问题太多,反而不知从何问起。
“这不是重点,”丁昂看着成周道,“你刚刚听他说什么了吗?主人!”
广元青微微仰头:“有主的狗。”
缙云道:“他们为什么自杀?你们谁知道?”
成周道:“哼,这谁能知道,心理扭曲吧,没看到他们死的时候还在笑吗?”
几人可不敢靠近那一堆骷髅,就在远处议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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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面色凝重:“好狠!”
空凌雪:“确实好狠,以及,好厉害的毒。但是有这样的毒药,为什么用来自杀而不是用来杀人?”
沐千离见沐千落也怔怔地走过来,忙拦住她,道:“别靠近,有毒。”那发出澹澹腐肉味的五具骷髅,离得近了,便能闻见,多浓的异味也掩盖不了那奇毒之药的药味。
“千转噬生鬼丹,不能用来杀人。”
“嗯?”
“千转噬生鬼丹分蛊丹和药丹,蛊丹药丹强烈相克,二者相互作用下,就是方才见到那般。”沐千离道,“他们先被迫服下蛊丹。蛊丹由蛊与毒调配而成,只需三日便流经奇经八脉,与身体完全融合,从而终身受制施蛊者。融合后,药丹生效。”
空凌雪:“的确是某些教派用来控制手下的方法。”
沐千离:“若是泄露情报或是违抗命令,必定生不如死。所以他们在被擒后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自杀。”
白羽:“可是我们也没对他做什么,他们死得未免太急了。”
“的确,死的方式也……”李青石说着,往白羽身后靠了靠,正好和白羽身后的公孙凝儿一起瑟瑟发抖,“太可怕了……”
“这种草管人命的作风,到底是哪门哪派?”白羽思索道。但在沐千离的记忆中,没有哪个宗门或是教派,称最高者“主人”。
“暗影教?”成周站远远地道。暗影教的暗杀与用毒手段据说十分狠辣,据说有种毒就可以让人尸骨无存。
沐千离感受着身体中的寒流,不禁叹道,这个组织下手之重,完全不给人退路,更不给人生还的机会,暗影教与之相比,居然显得仁慈许多。
而且这千转噬生鬼丹,跟他见过的不太一样,明显被人添了些不该添加的东西,导致二者反应空前强烈,比他曾见过的可怕太多。
“不像。他们几个人的轻功身法太弱,”空凌雪道,“许是新起的小门小派。”
新起的门派?联想到红缡的出现,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暗影教是不给任何一个组织成长起来的机会。不过现在也不能下定论,红缡可不一定是为这小门小派而来。
看地上那未完成的阵法,与召唤类的阵法有些相似,他们是要在这里召唤或是引导什么呢?前方的村子,是还未被感染的区域……
莫非这一切都是“主人”在谋划?
而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沐千离不得其解,好似身在一张纵横交错的网中,网上谜题遍布,丝丝缠绕,黑白棋子错落。黑或白,纵或横,他与伙伴们都没得选择,也无法跳脱。
是时候,去见见公里长了。
……
公里长之所。
公里长一脸笑眯眯的,看起来十分和蔼、十分欢迎他们的到来。
不过空凌雪不想与他客套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公里长。我们是为贵城的疫症蔓延一事而来,还望公里长悉心告知,感激不已。”
提到疫症,公里长笑眯眯的脸立刻变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状,悲恸不已,以至于话都说得不是很顺熘,听得大家云里雾里,昏昏欲睡。
但沐千离全程认真听着,听他啰嗦了一两个时辰,无非就是:三天前,疫症于城南爆发,一夜之间,小半城的人被感染。他的下属调查发现,是南方一伙山匪制造的瘟疫,准备屠戮全城百姓……望各位少侠,济世救人。
空凌雪也听了个大概,问道:“他们为何要屠戮百姓?百姓与他们有何仇怨?”
公里长一时答不上,他身边一随从道:“恶人做事哪有那么多理由,就是想杀人了呗。”
沐千离:“想杀人,确实是一个好理由。”
随从继续道:“所以这一切的祸源,都是来自他们,他们现在还在城南活动呢,完全不受疫症的影响。”
沐千离不禁想到了那化为骷髅血水的五人。
“他们手中,一定有防治此疫病的药物。”随从说了这么多,公里长也无丝毫阻止责怪之意,看来是他授意的。
沐千离对公里长道:“所以,你的求助,是希望我们拿到那种药物。”沐千离早已怀疑这是人为,而非天灾,不过,公里长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正是。我相信百里学院的同学不会拒绝这样有挑战性的任务。”
一听说有挑战性,侯炎立即冒了出来:“请公里长放心,我们一定圆满完成任务,救风粼城百姓于水火。”
公里长:“好!”
侯炎答得异常爽快,沐千离和空凌雪都是暗自蹙眉。公里长,不可信。但是解药又必须取得……
公里长一招手,随从拿给大家一张城南的地图,以及山匪的领地何处,甚至领地内部,除了核心位置,都有涉及。不过,地图之清晰,绘图之细致,标题格式之间,竟像极了暗影教的作风。
沐千离眼神一凝,果然暗影教也参与了,但他们竟然是要帮助公里长?实在令人不解,暗影教不是只做杀人买卖,不参与政事吗?
沐千离心中疑问丛生,红缡擦肩而过时的澹然一笑,现在想来,竟是如此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