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厂长猛扯了一把他老婆,怒道:“王桂花,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人家小江同志一片好意你不领情就罢了怎么还骂人?打人?”
江拾月皱眉低头看了眼被拍红的手背,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在心里劝自己打狗还得看主人,看陈厂长为人厚道的份上先不能还手。
“我不光打她我还打你呢!”王桂花对着陈厂长的脸挠了过去,一边挠一边骂:“陈国军你个老不羞!你一把年纪了还和小姑娘勾勾搭搭!”
陈厂长猝不及防被抓了两下,脸上立马出现几道红痕。
桌上的厂干部和工人代表们不好再干坐着,忙过来拉架。
一部分人拉开王桂花,一部分人护着陈厂长往后退。
陈厂长气得不轻,点名骂:“王桂花你有病吧?我拿家里的钱买了两块钱的肉是我不对,但你至于这么疯妈?连这种话你都说的出来?你说我没事,你往人家小江同志身上泼脏水败坏人家名声,你脸还要不要了?”
被人拉着的王桂花闻言更是气得跳脚,“你才不要脸!你俩都不要脸。我一直不说这个事就寻思你当爷爷的人了不过是一时糊涂,过阵子就过去了。没想到你这是半点脸面都不要!还小江同志,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陈国军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前阵子每天都从家里拿两毛钱去黑市,说是去卖衣服,一去大半个月一件都没卖!后来我偷偷跟着去,就听你四处跟人打听要找一个年轻貌美的江拾月姑娘。
这几天不见你出去我还以为你放弃了,没想到你直接把人带回厂里!你们俩奸夫……哎呦!”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阳阳踢了王桂花一脚,然后迅速跑到江拾月跟前,张开胳膊拦在她身前,恶狠狠地瞪着王桂花,像只小狼崽子。
房间里的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江拾月也愣了一瞬,阳阳打王桂花是为了给自己出气?现在这架势是保护自己吗?
她有点不敢相信。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底滋生向四肢百骸蔓延,最终化成鼻腔的酸意和眼角的湿润。
这种感觉她两辈子都没不曾感受过,十分戳心、温暖。
第一次觉得原来当个母亲也不错。
她弯腰抱了抱阳阳,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谢谢阳阳!但是,打人不对哦!尤其是贸然打比你强大许多的人。你会……”
江拾月还没等说完就听见王桂花歇斯底里地喊:“陈国军你个乌龟王八蛋!我以为你是一时鬼迷心窍,没想到你直接在外面养了个家?连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对得起我吗?我……”
江拾月:“……”
她倏地起身,反手就狠狠给了王桂花一耳光。
离她最近恰好听见她教育孩子“打人不对”的胡老,目光中刚露出赞赏,就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所以孩子打人不对,她可以打人?!
不止胡老,整个房间陷入诡异的安静,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江拾月弯腰捡起钱和票,冷声问王桂花:“冷静了吗?不冷静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耳光。”
众人:“……”
王桂花:“……”
她骂:“小贱人,你……”
江拾月反手又是一耳光,打断了王桂花的脏话。
厂里的工人代表明显跟陈厂长和王桂花关系更近,见自己拉着王桂花相当于助江拾月为虐,忙松开手。
王桂花捂着脸看看陈厂长再看看江拾月捂着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江拾月冷声道:“我听过一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本来我听见你指责陈厂长那些话还觉得你挺不容易的想着不过两斤肉我赔给你。结果你张口就泼我一身脏水!
陈厂长惯着你是因为他是你丈夫,咱俩不认识我可没理由惯着你!
你说我跟陈厂长不清不楚。我就问你,我找对象很难吗?为什么要给一个比我爸年纪还大,穷到连两斤猪肉都买不起的男人当小三?”
陈厂长:“……”
厂干部以及工人代表:“……”
王桂花:“……”
她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我确实是在黑市跟陈厂长认识的。他一连半月去黑市找我是因为我问他时间结果他表停了自己不知道,跟我说了一个错误的时间,导致我没赶上班车,半路还遇见了人贩子。
我但凡要没脑子一点儿,早不知道被卖到哪个山沟沟去了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让你骂我?”
王桂花“啊?”了一声,看看陈厂长又看看江拾月,脸更疼了。
“陈厂长找我是因为他人好有责任心。这这一点你们应该全部清楚,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为了你们制衣厂这么尽心尽力,甚至多次自掏腰包。我会来你们厂是投桃报李,看在陈厂长的份上帮你们厂把那两万套库存的工装卖掉。”江拾月盯着王桂花一字一句道,“所以,你说,我打你有毛病吗?”
“我……”王桂花噎住,梗着脖子道:“谁知道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我作证她说的都是真的。”
众人齐刷刷望向门口。
门被从外面推开。
陈山河走到江拾月身边停住。
王桂花皱眉质问陈山河:“你又是谁?凭什么证明?”
“我是她男人!”陈山河单手搂着江拾月,手在阳阳头上摸了摸,“这是我媳妇儿我儿子!你说我凭什么?”
陈山河人高腿长眉目英俊,江拾月肤白貌美,阳阳虽然还未长开,但已经能看出来集合了两个人的优点,是个小帅哥。
一家三口站在一起,整个房间里都亮了几分。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觉得陈山河和江拾月很般配,站在一起就是标准的郎才女貌。
王桂花也这么认为,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这会儿实在下不来台,只能嘴硬道:“你说你们是两口子,怎么证明?”
她朝陈山河伸出手,“有结婚证吗?”
这年头大部分人结婚根本不打结婚证,就算有结婚证也没人出门随身带着。她就不信陈山河能证明他们是夫妻。
陈山河犹豫了一秒,侧身低头吻上了江拾月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