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飞将此计献于太后,正中太后下怀。大军三十万,直打到澶州城下。其时,辽宋军马,齐集这弹丸之地,实力相当,但辽军大胜之下,土气正旺,宋真宗赵恒胆怯,不用寇准之策,遣使请和,许下每年供奉金帛数十万,两国定下澶渊之盟,果如何先生之料,太后对耶律飞赏识至极。当时耶律斜轸等大臣已相继下世,太后即以耶律飞为相,执掌国政。
到皇上亲政,太后去世,何先生观察形势,对耶律飞道:“太后执政二十余年,国威大振。圣上如今亲政,必定要图立新功,以显其能,王爷为当政大臣,当体谅上意,给皇上以机会,以固圣宠,否则王爷之位,恐怕难保。”耶律飞却以为如今国家四境安宁,不易动兵损国以保富贵,况且自己根基已深,势力遍布朝中,皇上未必能动了自己。因而不听何先生之计,仍坚持交好四邻之策,反对皇上用兵。故而渐失皇上欢心,这时耶律兴,耶律高等新一代少壮宗室,都希望能立有军功,同参大政。但因有耶律飞在位,阻住仕途,故而在朝中联系大臣,攻击耶律飞年老无能,误国误民。皇上顺水推舟,免去耶律飞的职务,成了闲散亲王。耶律飞悔之不及,对何先生视为神人。
今日大事难决,知道非请何先生来不可,故而无论何先生摆什么谱,他都觉得正常,而何先生本就清高,有这种机会,自然也会威风一下。
何先生手持长须,思索再三,才双眼一睁,徐徐说道:“王爷,依老夫之见,只要稍做准备,当是有惊无险,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能给王爷一个老机会,重掌大权而已。”
耶律飞一愣,看何先生说得那么肯定,知道他必有道理,遂问道:“先生这话虽然使我放心不少,但此事重大,望先生教我。”
何老夫子微微一笑,指着书信笑道:“王爷,楚王少年得志,自以为算无遗策,他不知欲行大事,当有天时、地利、人和。竖子无谋,诛之不难。王爷请想,三月之前楚王若要反叛,其时朝中,圣上大臣都在幽州,楚王手握大兵,猝然起事,虽然有御帐亲军护卫,但毕竟是在幽州境内,楚王势大,又是有备,则圣上性命危险,一旦事成,虽说楚王名份不高,但毕竟已掌大局,就如王爷,又奈之何。那知他不虑及此,只想立功,培养势力声名,轻易和宋朝开仗,虽然已是战果不小,势力更大,但却不易夺权了。因为他要回兵夺权,必须无宋军追击之忧才行。但眼下,宋军主力丝毫无损,隔河相对,统帅杨文忠,将门之后,素以主战闻名,失地之耻,岂能不雪,楚王取胜不易,若兵败,他势必蹑踪而至,直击其后,楚王对付他已是不易,那有余力夺权呢?”
耶律飞苦笑道:“何先生,楚王不是要和宋回兵吗?”
何先生摇摇头道:“一厢情愿而已,当年之所以能和,是一则我军累胜,宋皇胆怯,现在则不同,宋军统帅处心积虑,要夺回失土,而我军已挫锐于真定城下,双方势均力敌,杨文忠怎轻易谈和,楚王打不下,和也难成如此三心二意,恐怕反会中了宋军之计,大败而回。那时宋军追击而来,才真正是我朝大患呢!”
何先生这几句话,说得耶律飞哑口无语,不是个滋味,宋军若乘胜大举攻大辽,国内空虚,自己说不得只能以命保国而已,但陪了命,也挡不住宋朝大军呀。那可岂不是大糟。
何先生见他不语,遂说道:“为今之计,只能早早暗中布置,既然有了这封信,国事可以无虑,王爷放心,我已有办法应付。”
耶律飞一听,顿时精神一振,来了精神,何先生将声音押的低低的,对耶律飞如此这般地解说一遍,耶律飞听着,不住点头,待何先生说完,顿时将手一拍,哈哈大笑。恭身一礼,道:“何先生,是我大辽救命恩人,本王多谢。”
保先生略为一避,微笑不语。告辞而去,耶律飞在屋中独自思索半夜,天已大明,耶律飞命家中侍卫,收拾衣装,却见皇上,依计而行。
却说常明白吴世清两人,回到店中,依然由窗中进去,房中李芷一直在屋中静等,见两人回来,心中一宽,笑盈盈道:“常老哥回来了,大事如何。”常明白一笑:“小丫头,我回来有什么稀奇,吴世清回来了,才是你想的,我说得可对吗?”
常明白一路上看两人神态,对两人之间的事已猜个八九不离十,加上在真定城中所见,更是料定无疑,他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故而今日开她的玩笑。李芷一直不唾,在屋中静等,固然是等两人办事的消息,其实心中知道幽州为辽国五京之一,城内藏龙卧虎,二人出去,凶险不小,故而对吴世清的安危着实担心,这下被常明白说中心事,顿觉大羞满脸通红。幸喜屋中无灯黑暗,常明白两人看不清脸色,掩饰过去。
吴世清听常明白一说,自己一想,不由甜入心头,微笑不语,常明白迈步过去,往椅上一坐,笑道:“你们两个小鬼头,暗中搞鬼,还想瞒过我,我老头子经验何等丰富,还看不透吗?”
常明白刚说完,李芷已反应过来,接口笑道:“常老爷子,原来你年轻时,已是个中高手,既然你经验丰富,何不传了司马少侠等人,免得他们只知行侠仗义,误了家室,侠士绝后,岂不悲也?”
常明白一听,不由跳起来,道:“小娃娃,可好口舌,居然说我的嘴,看我不代华山老尼教训教训你。”说着虚张架式,要和李芷动手,李芷知他是故意,遂咯咯一笑道:“常大侠经验丰富是你自己说的,我说的话也是为丐帮兄弟着想,没有错处,常老爷子辈份虽高,却是打不得我。”说完,得意洋洋,算是报了刚才常明白的一箭之仇。
常明白见台阶都被李芷拆去,下不来了,才真正领教李芷的厉害,心有不甘,却无话可说,僵在那,心道:“好厉害,一句话漏了,被小娃子抓住。看来这小丫头的口舌可招惹不得。”
吴世清听李芷硬将常明白说的江湖经验丰富,栽成情场经验丰富,将住常明白,说不得,动不得,心中好笑,心想这回说开了,说不定以后倒好办了,遂说道:“芷妹,常老哥说的江湖经验丰富,你可别将他。他要真有本事,还不早就成家了,岂能至今尚是独身一人。”
吴世清本意解围,又让常明白抓了个把柄,既然惹不起李芷,就在吴世清身上找回来也是一样,遂一把抓住吴世清道:“好哇,你小子不过刚有个女娃对你有意思,就笑起我来了,我爱打光棍,你小子可管得着吗?你没大没小,看我不揍你。”左掌轻轻拍在吴世清的肩上,毫不用力,却是脆响,吴世清惹火烧身,只得挨了。
李芷笑盈盈,走上前来,将常明白轻轻一推笑道:“你得了罢,怎么专找软的捏。”常明白找回点脸面,遂笑道:“有你帮他,今日我是讨不了好去了,也罢,你老爹与我熟悉,咱们可说好,将来这男女大媒,我可要一肩两任,不许你们便宜了别人这场吃喝。”
吴世清心实,忙道:“多谢老哥哥成全。”毕恭毕敬,行了一礼,李芷虽知他是开玩笑,但想到将来,也确实需要这么个人向双方长辈说明,常明白确是个好人选,遂也笑道:“老哥哥,如此我可多谢了。”敛袂一礼。常明白这回自觉大大地有了面子,遂轻轻一笑,得意地道:“饶是口齿伶俐,也得给我行礼。”
李芷这回让他一步,不再与他斗口。这才说起办事的情况,常明白说了一遍,李芷大喜,乐道:“大事已成,常老哥还顺手牵羊,挣了这一大笔,果然计高一筹。”常明白受她一夸,顿觉飘飘然,无限受用。遂打定主意,将来要送李芷一份绝大的贺礼。
次日,三人休息一日,到了夜间,常明白与吴李两人分为两拨,夜探辽国朝中大臣府第,重点放在几个掌权大臣的身上,三人武功高强,又都多加小心,各大臣家中虽然有不少护院军兵武师,却挡不住,彻查一夜,也没发现异情,三人心中不由怀疑,回店交流情况,都是如此,三人不由又有点担心,怕反间计不成。
但已然如此,只能静观侍变,次夜又去,这回有了情况,兀欲思谦家中人心慌慌,据说大人因是受贿,已被人告发,被拘入开平王府,府第已被暗中封锁,严禁出入,而且开平王复出,重掌军国大政,只是因有皇上严旨,秘而不宣。只有几个重臣知道。
三人回到店中,判断计已得售,辽国内变已成,欢心鼓舞。觉得在幽州已无用处,遂大摇大摆,出城而去。这回已无事在身,三人策马缓缓而行,三日才到定州。
换了衣装打听交战情况。才知道三人离去,不过十日左右,河北一带战况,已大是不同,定州、莫州、满州、易州一带,如今已遍是义军。百姓受辽军劫掠之苦,有人带头,已揭竿而起,在丐帮诸雄率领之下,打击辽军小股部队,烧粮烧草,骚扰辽军。忽进勿退,时聚时散,辽军大队追来,已然无敌行动,可大军一退,义军又出,辽军焦头烂额,无计可施,龟缩于大营之中,不敢轻出。
这种情形,也拢得辽军大帅耶律兴睡不安神,食不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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