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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醋新书 《汉唐天下》 期待你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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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州族乃是游牧民族,男子大多好饮酒,而且酒量颇大。朝廷旨意放假欢庆,人们自然更要借此机会多喝几杯,因而茶楼酒肆中坐客云集。而西城“开元大酒楼”据称是建有百余年的老字号,名声响亮。此时更是人头涌动,生意兴隆之极。楼中坐客,大都兴高采烈,议论宋军交战与退军的事,有的说话谨慎,知一说一,知二说二,而有喜吹牛者则是不管真假,也不管是别人说的,还是想的,都当作真事侃了出来,说到漏洞无法园处,则时时引起众人的哄笑。
楼上虽然热闹,但在靠窗一桌上,有一老一少却是面呈忧色,虽不时地挟点菜做做样子,但稍加细心的人就可看出,此二人目的在于偷听众人谈话,绝非是在喝闲酒。
厅中食堂说的热闹,谈的热烈,倒无人注意这两人的异常情形。其实就是注意,除了知道这两人意不在酒,而是专心听旁人议论的情况外,也决看不出更多的内情。因为这两人仍是常明白与吴世清易容而成,以吴世清“千面神丐”的高超易容术,又岂是这些人所能看得透的。
常、吴两人又听一会,见众人只是尽兴闲扯,并无更多的消息,常明白摇摇头,示意吴世清汇帐。吴世清招过店中小二,给了二两碎银,起身离座。店小二见两人付帐大方,知今日自己又有了一小笔财可发,态度益加恭敬,满面笑容将两人送下楼去。
常、吴两人缓步出了酒楼,走向所住客店,两人一前一后,默默无语。到店中,回到两人客房,吴世清一抖长衫,在椅上坐下,对常明白道:“常老哥,今日之事,你我该当如何?”
常明白不答反问道:“以老弟之见呢?”
吴世清思索一会,道:“常老哥,我军前几日与辽军一战,虽说必然受了损失。但实力尚存,以杨元帅前日力主乘势征辽看,此时撤军,无异于半途而废。这绝不会是元帅本意,其中当有重大变故,杨元帅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大军已去,我等在此无益,应该尽快归去为上。”
常明白点点头,道:“老弟所言甚是。目前形势于我军有利,从辽国朝廷的动态来看,变故当在我大宋国内。很有可能是朝中奸臣丁谓等人在其中捣鬼,才迫使杨元帅退军。”
两人听隔壁隐隐传出哭泣之声,并时有另一人的劝慰之语传来。常明白脸色凝重,对吴世清道:“老弟说归去为上,那么老弟对耶律姑娘准备如何安置呢?”
吴世清叹口气道:“常老哥,耶律姑娘如今已是父母双亡,又为辽国叛逆之女,势必不能在幽州立足。况且腿伤未愈,不能无人照顾,我等侠义之客,决不能袖手旁观。我等要走,必须把她带走。但耶律姑娘已知父王归城,被人软禁。若不告诉她耶律兴的死讯,她肯定不会自己跟我们走,而置父亲生死于不顾。但若告诉她真实情况,耶律姑娘杀父大仇就在幽州,她必要待伤好报仇,又岂肯离开,我心中为难的就是这件事。”常明白也觉此事颇为棘手,一时间并无良策,两人相对默然无语。
原来自从金正离去之后,四人就一直在店中潜伏形踪,就等大营回音,并同时照顾耶律珍的腿伤。耶律兴的回城,遭禁,以及被杀,在常明白晚间出去时,早已探听到了,只是瞒着耶律珍。初时耶律珍腿伤甚重,卧床不起,消息只有从三人嘴中听到,并不起疑。后来时间久了,耶律珍觉得事情不该拖这么久,不免起点疑心。但常明白经验老到,李芷能言善辩,说的谎话圆满至极,倒也不由她不信。
待宋军围城,幽州城中全城戒严,并满城拉丁守城。店中小二,在一次打扫院子时,说了一句宋军攻到城下的话被耶律珍听到,顿时大起疑心,遂逼问三人。常明白初时还以楚王在涿州固守回答,那知耶律珍当即翻脸,以死相胁。说三人若不说实情,自己宁愿绝食而亡,也不再听三人谎言,因为宋军既能到幽州城下,则涿州必破,楚王决不会仍在固守。
常明白见瞒不过,只得告知实情,说涿州已破,金正回去太迟,错失良机,楚王已逃回幽州,只是被软禁起来,不再掌理军政。
耶律珍一听之下,顿时失声大哭,心中又急又悔,悔的是自己当初不听李芷直言相告,仍进开平王府探查,以至师伯为已而死。又误了一夜时间,而使父王遭禁。急的是父王逆谋已败,既入京中,将来朝廷降罪,活路尽绝。而自己徒具武功,却因脚伤而不能助父王一臂之力。无可奈何之下,唯有哭才能稍泄心中的难过。
常明白、李芷两人,见耶律珍痛哭不已,也只能软语相劝,巧言宽慰。李芷更是设身处地为耶律珍宽心,说是王爷虽然遭禁,但如今战事正紧,为保朝中政局稳定,王爷一时间不会有性命之忧。为耶律珍讲,哭总不是办法,只有尽快养好腿伤,将来一块去救楚王出困才是正着。
耶律珍初时心中颇怨三人瞒她。故而对两人的劝慰只当仍是哄她,故而只当是耳旁风。后来听李芷说的,确有道理。再想这些日来,李芷对自己不避脏苦,细心照料,体贴入微,即使是同胞姐妹也不过如此。虽说其中有为了宋国利益的打算在内,但毕竟救了自己一命,对自己有恩,因而也能听进话去。终于在两人劝解之下,止住了哭声,只是要求以后不得再瞒她。并且日后若有机会救楚王,还请三人助臂之力。两人瞒口答应。而吴世清最怕女孩哭,早就躲了出去,李芷也代他做了主,答应了耶律珍。
耶律珍见三人答应相助,暗思有这三人相助,加上师父等人,谅也足以救出父王,心中愁闷稍解,复又安心养伤。只是时常催吴世清等人打探消息,其实吴世清等何用她催,每夜都出去探查。后来楚王被杀,吴世清等人得知已晚,无可奈何,又怕耶律珍知道了发生意外,只得再次瞒住消息,不使她知道。
这些日子,李芷仍是照顾耶律珍起居。李芷对耶律珍一则是同情,二则耶律珍处事得体,不愧是大家之女,再加上容貌俏丽,很得李芷喜欢,因而对耶律珍照顾的无微不至。耶律珍对她是非常感激,况且李芷为名门大派之徒,又出身武林世家,对大宋江湖所知甚多,时常讲些江湖趣闻典故,使耶律珍开心。耶律珍本已有将来求助之愿,李芷形容俱美,因性情又相投,两人情谊日厚,居然隔阂尽消,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相形之下,李芷与吴世清、常明白两反倒相处的少了。吴、常两人一心想心城外军事,那里发觉得了这些细小的变化。
此时隔壁房中,两位姑娘一哭一劝,声音或高或低,或有或无地传了过来。常、吴两人虽不知其因,但也猜出大概是耶律珍因父王遭软之事烦恼。吴世清道:“常老哥,耶律姑娘心情不快,老哥你不过去看看,劝解一二?”
常明白苦笑道:“女孩家心思慎密,老哥可猜不透,空言劝慰有什么效果。况且老哥也同你一样,平生最头痛就是见女人流泪,一见女人泪水,就只有投降。若非图个清表静,老哥还不至于至今孤家寡人一个呢!那边我是决不掺和的,要去,老弟你去吧。”
吴世清大摇其头,道:“躲之犹恐不及,又岂敢只身犯险乎?”吴世清行走江湖,识字不足百个,居然也掉句文袋,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又过一会,听那边哭声已住,常、吴两人才出房去隔壁。到门前,吴世清轻扣三声道:“芷妹在么?”房内李芷听是吴世清,立刻跑了过来,将门打开,请两人进屋。
吴世清、常明白进屋以后,只见耶律珍面壁而卧,躺在房上,想必是怕两人察觉,哭过不好意思。吴世清细看李芷,见李芷双眼微红,知是刚才酒了几滴同情之泪。心中暗笑,却不说破。
李芷请两人坐下,为两人倒上茶,笑道:“常老哥,吴大哥,今日可有什么新发现吗?”
吴世清摇摇头,道:“没有什么新发现,只是已经确实了,宋军已撤离城外,幽州城已经没了威胁。官府下令,欢庆三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