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悦也是国公府嫡女出身，未出阁时姿色容貌在京都也是数一数二的。

听她这么高的夸赞，沈谦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位是，随州知州姜慎的女儿。”

还真有这个人？

沈令悦心中一沉，觉得这事已经没那么简单了。

“姜姑娘在随州？可是你这次去随州碰上的？”

说完沈令悦便觉得不对。

从四年前沈谦就说过一次要去随州，京都周边那么多州府，为何偏偏提起一个随州？

上个月更是咬紧牙关非要去，若真是上个月在随州见了，怎么会在四年前就已经念着了呢？

这么一想，有些真相就自己出来了。

沈令悦自身经历更是出奇，对沈谦突然得前世记忆这事接受的也快。

“你既然已经见过她，又怎么还这样？”

沈谦问她：“我想问长姐，若她因我而死，重来一世是不是在警戒我不要再靠近？”

原来心结在这里。

沈令悦垂眸：“我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长姐知道，若是已经知错，却连弥补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枉为人。”

沈谦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令悦心知他一时半会好不了，心结还需自己解，拍了拍沈谦的肩膀道：“祖母一直念着你，你若是想开了，先去找祖母问好。”

听他“嗯”了一声，沈令悦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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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夏。

万物枝长叶茂青翠欲滴，一棵棵槐树也绽开了黄白色的花朵，沉甸甸地挂在枝头。远处湖面波光粼粼，偶有湖鱼跃出，惊起一圈圈波浪。

单看着这一番景象，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地方已经近五个月没有下过一场雨了。

“今年这到底还能不能下雨了？再不下雨泸溪的水都要被捞干了。”

“眼看着家里的水井都枯竭了，现在连生火做饭的水都要没了，这可让人怎么过啊！”

“这些都是小事，我家大儿子病了一个月了，煎药的水一用就是好几碗。到现在连吃饭的水都不敢用的太多，生怕过几天没水煎药了。”

“什么？你家大郎的病还没好？他一向身子强健，怎么这会一病就病这么久？”

“这谁知道呢？大夫请了好几个，药也吃了好几服。天灾人病，哪是那么容易说完就完的。”

“唉，说的也是，希望这天灾赶紧过去的好。你家若是有需要的，尽管来找我。家里没几个孩子，用水也少，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帮。”

“六哥……那就先多谢了。”

百姓人心惶惶，随州府衙里也乱了套。

“大人，李武和王奇因一口水井打了起来，现下两人都被绑了起来，人在堂上。”

“继续绑着，什么时候冷静了再放开。”

“禀大人，赵老太太将周大夫给告了，说她家孙儿的风寒治了半个多月，一点转好的迹象都没有，还说定是周大夫中饱私囊，将他们给孩子治病的钱拿去花天酒地了。现在赵家人跪在府衙门口，求大人给个说法。”

“胡闹，赵老太太年过七旬，这赵家的怎么没一个拦着的？先让赵老太太回去，与她说我这就去查探实情，定还给他们一个公道。”

“大人，夫人来了。”

“哪个夫人？”

“……是您家的，姜大夫人。”

姜慎按了按眉心，示意侍卫将柳氏带进来。

柳氏一进屋，看见姜慎动作，登时放下手中的饭盒：“爷是不是又头疼了，妾身给您按按。”

姜慎按住她的手，将人搂进怀中，温声细语道：“别忙了，近日我不在府中，让你一个人照看一大家子，已经是很勉强了，还要劳你时不时来府衙给我送换洗衣物。”

柳氏靠在他怀中，摇了摇头:“爷这是什么话，您是随州知州，整日处理了不知多少事务，妾身只是替爷照看后院而已，算不得什么。”

“夫人替我扫除后顾之忧，我才能在这桌案前忧天下之忧。只是最近随州也十分不太平，夫人下次还是让下人送衣物妥当。”

“可是为了水源？”

姜慎颔首：“不错。随州地处中原，常年少雨，两三个月未有降水也属正常，所以一两个月前我虽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有太过在意。除此之外，这一个多月里得病的人也增加了许多，夫人要更加注意些。”

“爷既将后院交给我，就尽管安心。”

又说了一会话后，姜慎送柳氏出门：“天色不早了，夫人早些回家歇息吧。”

“爷也要注意身子，您养好身子，才能为百姓谋更多福祉……”

话未落音，外面突然一阵骚动，有人高声大喊：“是时疫，是时疫啊！这些人得了时疫，所以只了这么久也治不好。大家快跑啊！”

一语激起千层浪，本就因天灾而人心惶惶的百姓，听了这话根本来不及去证实这话的真伪，只顾着四散逃命。

柳氏惨白着脸，腿软的差点摔倒，被姜慎支撑着。

柳氏抬头看她这副，却见姜慎皱着眉命官兵列阵，缓了缓情绪才道：“散播谣言扰乱人心者，即刻羁押入狱，张贴告示，从今日起，若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传播毫无根据言论者，一律羁押，没有例外。”

他扫视了一圈守在府衙外想要四处逃窜却被官兵围在中间的百姓们，言语中似有挟制之意：“连月干旱，本官知晓诸位的不易，但时疫之词，切不可传播出去，扰乱民心事小，被京都知晓封城事大。此事暂有本官担着，定不会让百姓们受家亡人散之苦。”

安抚住安抚了百姓们，让他们且回家后，姜慎召来侍卫，交代给他一些事。

“要出大事了。”姜慎看着远方暗沉沉的天，肃然道。

柳氏听他方才交代侍从的事听得一清二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只握住姜慎的手，站在他身后，无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姜慎已有半个多月没有回家，这次带柳氏回家后就下令不许府里人出去。便是不得不出门也要向柳氏提前说。

如此谨慎，让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姜可渝清楚发生了什么。

随州大旱两年，百姓生活窘迫。而随州不过是离京都不近不远的小小州府，且历来也有大旱数月的先例，皇帝并没有太过重视，只让人送了几回赈灾银。

而后姜慎冒死将京中派来的官差扣下，又散尽家财开渠引水，暂时缓了随州的灾情。

不过之后皇帝并没有拿这件事说嘴，反而还召姜家满门进京，才有了后面的事。

托脑袋里这段莫名其妙的记忆的福，她对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清二楚，所以替姜慎和柳氏安抚了家中大小后，心无旁骛地回到自己院子里想旁的事。

自上元节那次失踪案后，姜慎循着线索查了几个月，都没能找到背后的雇主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姜可渝虽然十分疑惑，想知道真相，但也清楚以现在姜慎随州知州的身份，根本查不到多少线索，只能干着急。

虽说有了段天助般的记忆，但记忆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却格外敷衍，仿佛不值一提。

姜可渝也没放在心上。

既然记忆中说是旱灾和有些罕见的寒症撞上了，她近日所做的梦也没有增加什么细节，那大约是本就没什么细节可补充。

无论发生什么事，还有爹爹这个知州在前面顶着。家国大事委实不是她这个五岁娃娃该忧心的。

姜可渝自我认知清晰，经上元节的教训，再不做无把握之事。

事关整个随州的大事，她才没那个胆子往自己身上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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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姨奶奶寿辰，柳氏带着大房四个孩子去姜家二房祝寿。

姜家两房早已分家，可姜老太太不许两房生分，姜二爷便把宅子置办在大房宅子的隔壁，还把围墙打通。

也是多亏了这先见之明，如今大房去二房给齐姨奶奶祝寿，不用走大门出府，直接从两房相通的小门过去就行了。

几人到的时候，齐姨奶奶的院子里就只有齐氏和姜可潇两人。

柳氏带着四个孩子上前见过齐氏和姜可潇。

“大嫂怎么来的这么早？”齐氏有些惊讶，“姨母还没起呢。”

姜家二房老太太齐姨奶奶，是姜二爷正妻齐氏的亲姨母。当初姜二爷娶齐氏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柳氏让几个孩子去旁边玩，和齐氏坐下笑着说：“我是个闲不住的，一大早起了给母亲问好后就没什么事了，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就想到你这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说罢柳氏四下看了看，发觉齐姨奶奶的院子格外素，不像是要过寿的气氛。于是疑惑问道：“怎么这么冷清？可是缺人手？那边还有不少人，我跟母亲说了带些人过来让你使唤。”

齐氏拦住她起身的动作，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叹了口气说道：“大嫂别忙，是姨母说不让大办的。我想着逢十是大寿，也劝过了，没劝动。”

寿星都这么说了，旁人自然是没有置喙的余地了。只是姜二爷孝顺，觉得这样委屈了母亲，为此还吵了一回。

柳氏问：“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姨母不肯说，不过我猜兴许和最近大旱有关。”

事关天灾，便是谁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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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愚人节快乐！！

今天你整蛊了吗？

更新时间：中午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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