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沈令悦完完全全地接受对她的冲击比得知沈谦也有前世记忆更大。

先不说一个人的接受并不代表所有知道实情的人都会接受。

令姜可渝更加冲击的是，沈谦对此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姜可渝一点都不怀疑沈谦会对陆昭和陆晏直说两人的前世。

当然这仅仅是姜可渝个人的想法。

对于沈谦而言，他告诉沈令悦仅仅是因为沈令悦本身的经历更加传奇，她可以轻易接受沈谦的经历。而那时他正处于极度悲观的状态，害怕见不到姜可渝，害怕见到姜可渝一切又按前世的进程发生。

于是他只能一遍遍地在书房画姜可渝的画像，谁都不见。

如果不是长辛察觉不对，兴许他撑不到再见姜可渝的那一天。

不过现在沈谦觉得表兄妹也没什么不好，柳汝严那小子因为一个表哥的身份差点定下亲事，他为何就不能凭借一个表哥的身份近水楼台呢？

沈谦没有反驳，这让姜可渝很是松了口气。

两人通了口径，陆昭和陆晏自然是信了。

沈谦只想让这两人赶快离开，好留一片清净给他和姜可渝。

可陆昭和陆晏不仅没有离开，还多了个混世魔王陆晚。

白鹿书院为了锻炼学生的独立能力，不允许学生带小厮或丫鬟，连皇家子弟也不例外。

虽说陆晚一早就从陆昭那里得知这个要求，但临到了进书院的日子，还是不能习惯没有丫鬟跟在身后，好不容易接受了，被人领着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时，却看见一群人堵着门口。

“你们站在这里做甚？”陆晚很是不解。

姜可渝站在这里正常，沈谦跟着她也站着就罢了，怎么两个皇兄也在？

陆晏像是刚回过神：“我是要去找汝严的，没想到看了一出戏，竟也忘了。”随后他朝太子躬身行礼：“臣弟就先离开了。”

陆昭点头，然后看着沈谦道：“谦世子可舍得离开了？你我同皇妹和四姑娘可不一样，今日还有课要上呢。”

陆昭早在五年前便启了蒙，只是那时没有进书院。两年前同陆晏一同进书院时，皇帝干脆让人设了选伴读的考核。沈谦和柳汝严便是通过了这场考核，一个成了太子伴读，一个成了二皇子伴读。

有了第一回，今后皇室子弟选伴读便默认要通过考核才可以。

而姜可渝算是沈谦请沈老太太去皇后那里求来的恩典，算是走了后门，是以陆映觉得姜可渝没什么本事，只会带坏陆晚。

或许陆映本心是好的，可嘴太毒，好心办了坏事。

在场的除了沈谦和姜可渝这个心知肚明的，还有个被话本腐蚀了头脑的陆晚，一听陆昭的话便觉得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两人又发生了许多故事，疯狂朝两人眨眼暗示。

姜可渝与她亲密相处了不久，甚至同榻共寝了许多次，如何不知她在想什么，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沈谦跟着陆昭离开后，陆晚便凑了上来。

“皇兄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谦哥哥为什么舍不得不离开？是不是舍不得你？”

姜可渝被她一个接一个问题问得脑子疼，抬脚进了两人日常放笔墨纸砚的书房。

陆晚并不气馁，追着她进了书房。

-

陆晚比陆映晚进书院半年，院正思绪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让陆晚和姜可渝跟着陆映和薛云岚的夫子一同念书。

姜可渝刚踏进学堂一只脚，便听见坐在前排的陆映冷冷地道：“滚出去。”

姜可渝皱眉，将另一只脚也踏了进来。

屋子不大，陆映的声音不小，包括夫子在内，所有人都听到了陆映这句话。

陆晚皱眉：“皇姐，宁宁是母后给我选的伴读。”

陆映冷笑：“你也知道是母后’选的‘而不是考上的？”

陆晚不解：“有何区别？就算考上了最后不还是要让母后同意吗？”

“小七，她才六岁，能教会你什么？”

“我不用她教会我，我们进了书院，自然是有夫子教。”

“她会带坏你！”

“皇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宁宁是我的伴读，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陆晚的表情已经很不好了。

她心知陆映是关心她，可她无法接受陆映贬低别人关心她。

陆映觉得陆晚根本不明白自己的本意，便不再同她说，而是对着姜可渝道：“姜四姑娘，你还小，今后还有机会通过考核考上白鹿书院，而皇室伴读不是一件小事。今日你放弃做伴读，日后算我陆映欠你一个人情。”

陆晚也不相同她再说。

本来她先姜可渝一步劝解陆映是好意，可无奈说不通，那就只能让姜可渝自己来了。

陆晚与姜可渝同床共枕这么久，对姜可渝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个姜四姑娘可远不像她外表那样娇软好说话，陆映非要招惹，那就不要怪她不拦着了。

姜可渝站在门口，也不往里多走一步，就那么站着，直视陆映。

“三公主觉得臣女德不配位，当不了七公主的伴读，是不是要先想想是谁下的旨让我当的这个伴读？是皇后娘娘。三公主觉得臣女不配，并不是在贬低臣女，而是把皇后娘娘，七公主一同贬低了。您是觉得皇后娘娘没有看清人心本质的能力？还是觉得七公主没有明辩是非黑白的能力？”

陆映被她这一通说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强撑着道：“巧舌如簧。”

姜可渝听她这个评价也不生气，继续道：“皇后娘娘懿旨已出，除非臣女犯了什么大错，绝没有随随便便就要收回的道理。三公主见谅，今后数年，您恐怕都只能看着臣女的脸度过在书院的生活了。”

姜可渝说完也不管陆映是不是气得很了，朝一直看戏不敢说话的夫子行了一礼，自顾自地坐在了陆晚身边。

陆晚朝她伸了个拇指。

陆映气得不知说什么，半晌说了句：“果然不知体统！”

薛云岚坐在她身边，抬头看了眼正在授课的夫子，遂劝她道：“姜四姑娘说的倒也是事实，公主这么气，到底伤的是您自己的身子。”

薛云岚对陆映的行为十分不认同，但她是陆映的伴读，实在不好站在与她对立的位置评价。否则别说姜可渝，连她和薛家都要被陆映记恨上。

下课后，夫子布置了功课后便急冲冲离开了。

虽然院正让她来教这身份显贵的两位公主，可要说句心里话，她是不愿意的。

今日七公主才来上第一节课，三公主就抓着七公主那位伴读不放。那个年纪小小的伴读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三公主挖坑等她跳，她不仅不会傻傻跳进去，反而绕过去再举一反三，最后掉坑里的居然是三公主。

夫子心中后怕，好在这两位是互相对着干，若是她们把这聪明才智用在她身上，今日下课是不死也会脱层皮。

夫子打定主意，待会离开便要去找院正。

这两位公主加上两个不好惹的伴读，谁胆子大谁来教，她是不敢再卖弄了。

在屋内收拾的几人并不知道夫子这么多的内心活动，陆晚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摊，叫姜可渝道：“据说书院里有个蹴鞠场，每月二十七都有蹴鞠比赛。今日是十七，想来他们正为下次比赛做准备呢，咱们去看看吧！我还从没玩过蹴鞠呢。”

陆映听到陆晚的话，习惯性想阻止她，动了动嘴，但想到自己这一节课与姜可渝你来我往的，陆晚非但没有站在她这个姐姐身边，反而还帮着姜可渝说话！

陆映想到这里，把原本对姜可渝的怨怼又转移到了陆晚身上，什么劝阻她不要光顾着玩乐忘了夫子刚刚布置的功课这些话，都不想说了。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她不管了！

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陆映相当气愤，拿着东西就要离开。

薛云岚看着陆映明明想劝陆晚，却因为和姜可渝杠了一堂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是十分无奈。正想出声劝慰陆映，却听见姜可渝道：“看什么看，夫子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想去玩，先回去把今日的功课完成再说。”

薛云岚闻言有些诧异。

六七岁正是耽于玩乐的年纪，薛云岚本以为以姜可渝的性子就算不跟着陆晚去，也不会像这样直接管着她，不仅自己不去，还不让陆晚去。

还要管着她把夫子的功课完成了……

薛云岚看了姜可渝几瞬，最后收回视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走到了陆映身边：“公主，咱们走吧。”

陆映站在门口，本来是要等薛云岚，却没想到听到了姜可渝的那句话。

实在是太……

陆映本想用不知礼数，以下犯上，但最终也没有在心中这样评价姜可渝。

陆映在心中好好思索了一番，将今日见到姜可渝后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么一细想下来，似乎确实是自己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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