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江氏还不高兴了好一阵,觉得姜二爷太冲动,轻易就将二房的银子给拿出去了。
况且姜二爷是以姜家的名义往外给的,说不定别人还以为是姜家大房给的呢。
姜二爷听了江氏的话有些不开心,但倒也能体谅她的想法,于是便说以后姜可洁出嫁,姜可铭成家立业,他会给更多的银子。
江氏听了这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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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让数名老大夫头疼的恶疾。
自三月起,随州城内不断有人病倒。起初三五日才会病倒一个年纪大的,到后来一日之内就能病倒四五人,在这之中有长有幼、有壮有弱。
病情虽不严重,可却无时无刻不在攻击患者的心防。
随州引流水渠挖通的那一天,百姓们本以为随着水流一起带来的会是好消息,却没想到……
“大人,”曲安惨白着脸,惊慌失措道,“赵家的小孙子没了……”
这场病是会病死人的。
百姓们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将挖通水源的兴奋抛之脑后,心中被死亡带来的恐惧填满。
接着有人再次试图逃跑,被城门口的士兵拦下。有人去府衙门口哭着求姜慎开城门,不能让所有人都死在城里。
姜慎毫不心软,将所有患病的人与暂时正常的分开管制。正常无病的又分为两下,一下是与病患有接触的家人亲戚,另一下是不层有过接触的。
两天后,与病患接触过的亲近者又有十人患病,轻微症状。
周大夫喝口浓茶抚着胡子道:“多亏了姜大人当机立断将人分成三类,才得以知晓这病症居然和时疫一般会传播开来。”
只是单知道病情是如何传播开来的还不够,得尽快写出药方救人!
姜慎想开口催催,待看到周大夫日益稀疏的胡子,和贾大夫逐渐混浊的眼睛,喉咙突然哽住了。
待他艰难地将喉间这股酸涩之意咽下,对屋内翻阅医书的众大夫们行一长揖。
又两日,死了三人。
一筹莫展之际,破局者出现了。
“大人,城门口有个大爷说他能救人!”曲平几乎是蹦着跑进来,告诉姜慎这个好消息。
姜慎猛地站起,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撑着桌子缓了一会,交代曲平到:“快将人请来好好招待,我即刻便去。”
理了理因坐了好几宿而有些皱的官服,姜慎抬脚走了出去。
“当真不是时疫?可是楚大夫,这病会传染,还会死人!”
“什么病病的重了不会死人?更何况得了风寒也会传染呢。”楚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楚訪抚着胡子,又补充道:“老夫行医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时疫脉象急而促,而这个病的脉象虽然也急,但急中有序,不过是十分少见的寒症而已,并非无药可救。”
得到他的诊断,姜慎才算是安心了:“若楚先生所言属实,在下就现在这里替随州百姓谢过楚先生了。”
他说着就要撩袍子给楚訪一拜,被楚訪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姜大人还是等我救活了再跪也不迟。”
楚訪这话自然是假的。
他师从宁州三药谷,什么奇奇怪怪的病症没见过?
说这话不过是看姜慎精神不济,连官服都空荡荡地套在身上,显然是为了随州百姓久未安枕。
这样的好官,当真难得。
有了楚訪的药,再加上姜二爷散财从外地买回来的米粮,原先已经患病的病患病情也在逐渐好转。
事情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楚訪诊完最后一位或有感染风险患者的脉象后,长吁一口气。
这样,就真的万无一失了。
八月,在随州旱灾持续了九个月后,天降甘霖。
大雨倾盆而下。
雨落在房檐上,滴滴答答的,那干脆声中似乎又有些缠绵幽幽之意。水花四溅,落在树叶花草上,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如同一个个小小的涌泉。
雨越下越大,颇有种洗去世间污秽的架势。
大雨过后,挂起了四条白幡。随州从一场浩劫中安然度过,百姓没升职,靠的不是上苍开眼,而是姜家两兄弟
在之后,姜慎进京请罪述职,而姜家二房门口围满了前来感谢的百姓们。
虽说还未完全从那场灾难中恢复,但百姓们都希望尽自己一片心意,以报答姜二爷为此付出的财力。
时年冬月,京都圣旨,宣姜家举家迁入京都。
等新任随州知州到任时,一众随州百姓还未回过神来。
姜可渝更懵。
记忆中这场旱灾持续了近两年,治疗寒疾的药方倒是早就研制出来了,但她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姜慎自然不会将这等重要的事跟一个小姑娘说。
何况事关天灾,她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比如今这样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再一个不同,记忆中从旱灾开始的恒阳十八年年底到二十年秋天,京都没有一个人在意随州百姓的死活。一封封请赈灾的折子送到京都如同石沉大海,导致到最后明明已竭尽全力研制药方救下了不少人,最后还是因为旱灾颗粒无收,饿死了更多的人。
姜二爷动用自己在外的人脉买米买粮,一开始还象征性地收点银子,到最后干脆搭棚施粥。可一个人如何能养的过来一座城的百姓?卖出去宁州和晋施所有的铺面,勉强撑了过来。
虽说收拾了残局,但随州就像是从恒阳的版图中消失了似的。在最危难的时刻没有人来,在它好不容易度过了难关之后也没有问候。
甚至连饿死了不少人后该对知州姜慎的问罪也没有!
何其荒谬。
现实中姜慎与姜悟两人合力,耗时九个月将随州原本可能陷入绝境的局面强行挽回。
姜可渝不愿见之后随州也如记忆中一样再次被京都遗忘,在姜慎动身进京的时候也安排人将随州百姓的话一句句传到京都。
没想到才五日,姜慎升官的圣旨和皇帝宣召姜家上下一起入京的圣旨就一起到了。
薛忠一直被关在随州大牢内,眼看着薛家府兵一个个被姜慎带走又带回来,心中明白大势已去,在嘴硬不过是给自己继续找罪受。
在姜慎派人去晋施的第二日就将一切都招了。
说什么他是一时鬼迷心窍,只是看不惯姜慎所以才将银子藏起来。
姜慎眼眸一暗,眉宇间尽是厌恶,让曲安继续将他关起来,不用给什么吃的喝的,看着不让人死了就行。
曲安对此人的看法再一次被他本人打碎,心中也是恶心的不得了,按姜慎所说的将薛忠关在大牢最里侧没有人的单间牢房,两三天才假装疏忽了过去添一碗水不让他渴死。
薛忠没想到自己都招了还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在牢房中破口大骂。
骂姜慎,骂随州的百姓,骂每两日来给他送一次水的曲安曲平兄弟俩。
没人搭理他。
曲平被骂的上火了,干脆隔了四日才给他送水。薛忠渴的嘴唇起皮,倒在铺在地上的草上,嘴里默默念着什么。
曲平也不关心他是不是又在乱骂一通,将水和食物放下,替随州的百姓骂了他几句后便离开了。
随州从灾情中缓过来后,姜慎带着半死不活的薛忠一同进京请罪。
薛忠本以为到了京都就好了,到了京都就有人救他了,一路上又不怕死地大骂姜慎,言语不堪入耳。
最后姜慎还没说什么,跟着姜慎一道进京的曲安就先将薛忠的嘴巴给堵上了。
薛忠有个长兄名叫薛义,在朝廷任工部尚书。因上奏过不少出彩的工程图而被宣帝重用,在宣帝面前很是得脸。
薛忠满心觉得薛义会将他从姜慎手中救出,从未有过一刻怀疑。
毕竟这次他奉命去随州送赈灾银,将银子扣下送到晋施的主意还是薛义出的!
京都。
姜慎被皇帝宣召,将随州一事从头到尾详细说明。
皇帝的脸色越听越难看,最后直接在大殿上大发雷霆,抄起手边一本奏折朝跪在下边的薛忠砸去。
薛忠不敢躲,跪在原地发抖。
薛家有不少傍着薛义的光在京中做官的,眼下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他向皇帝求情的。
薛义也没有站出来。
薛忠意识到这一点后,微侧着头去看薛义,不停地朝他使眼色。
薛义像没看到似的,安安稳稳地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仿佛现在跪在大殿中央,当着所有京官面丢人的不是他的亲弟弟一般。
皇帝火气上来,谁敢不要命地站出来替薛忠这个作死的求情?
私贪官银,罔顾百姓性命,薛忠罪大恶极。
姜慎手里有薛府的府兵这些人证,又有从晋施薛府老宅挖出来的十多个箱子,可谓是铁证如山,是如何也翻不了案的。
薛忠被暂时押入天牢,择日发问。
待皇帝再次派人去仔细查探,证实姜慎所言不虚后,薛忠查抄家产充公,本人发配千里,永生不得再回京都。
在天牢里又被折磨个半死的薛忠实在无法忍受,大喊着“冤枉”。
“薛大人您就别喊了,哦不对,您现在呀,也不是薛大人了,那你跟我在这横你大爷?信不信小爷我……”狱卒抽出手中的刀恐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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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更新时间:中午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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