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生于行伍之间,岂能就这样被一刀砍死,一侧身便闪了过去,出手便将刘辩的手腕子抓住了。
刘辩痛得大喊大叫,也不顾天子威仪,竟然张口去咬,可见心中之恨有多深。
勐然间吃痛,董卓挥起铁拳便要将刘辩打个万朵桃花开!
“董卓,你要谋害天子么?”
卢植见董卓竟然要行凶,就愤然喊道。
听到卢植呵斥,董卓无法,便只得放手。
刘辩却重新提起刀来,大有一副今日有你没我的势头。
总不能等着被杀,董卓无法只得往殿外逃去。
这时宫卫也赶到了,前来阻拦刘辩。朝臣此刻也动了起来,有拉扯刘辩的,有与宫卫厮打的,整个崇德殿中乱作一团。
董卓跌跌撞撞,慌不择路,一路逃出崇德殿。心中暗道晦气,这刘辩便如孕妇腹中胎儿一般,打不得骂不得,关键他还一个劲儿地折腾,真是气煞人!
行至一处院落,他见刘辩没有追来,便停下来休息。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必须要减肥了,似这般胖下去迟早拉不动弓,拿不起剑。
门吱呀被打开了,一名孩童探头出来,见门外竟然是董卓,他心中不由得一喜。他暗暗祝祷,果然是母亲在天之灵保佑,让我在绝境中看到生的希望!
“这不是董将军么,如何来了孤的院中?”
董卓抬头看时,不是陈留王又能是谁,“原来是陈留王,老夫也是在宫中闲逛,不想误打误撞走到这里。”
陈留王刘协也不管他话中真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来了,便请到屋中一叙。”
董卓见陈留王谦逊,连忙口称不敢,悄悄掩上房门,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进去了。
相比于宫中的冷清,这陈留王所处的偏殿更是萧瑟得不像样子。
目力所及只有两个瘦弱的侍女正在奋力汲水,显然木桶已经超过了两人的负荷,提得十分艰难。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到了殿中也不见什么陈设,一张床榻一张几桉而已,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两人在仅有的一张几桉前对坐,董卓有些感慨:
“陈留王此处如此简朴,皆是老夫照顾不周。明日,不今日我便让人送些用度来。陈留王但有所需,尽管给他们讲。简直太不像话了,这哪里像王爷的居所!他么的,等老夫出去便将管理此处的人挨个揍一顿。”
话讲得粗鲁,但是陈留王却十分高兴。
“自皇祖母与国舅双双过世后,便再也没有遇到对孤这样好的人了,今日见到董将军,孤倍感亲切!”
刘协说着竟然流下了泪水。
董卓一时手足无措,但是心中却十分高兴。这陈留王果真比刘辩好多了,怪不得周元福一直想要废立天子,这刘辩与刘协简直是天壤之别。此时,他心中微微有所意动。
刘协边擦眼泪边偷偷观瞧董卓神色,“皇祖母姓董,董将军也姓董,怪不得我第一次见董将军便感觉亲近,将军莫非与皇祖母是一家人?”
知道刘协是在拉拢自己,董卓心中高兴,但是冒任皇亲乃是死罪。虽然董卓不怕死,但是自己与董太后确实没有任何关系,即使再不要脸,他也不好意思就这样攀龙附凤,“臣听闻太后乃是冀州河间人,某乃陇西郡人,估计没什么关系。”
刘协脸上却露出惊喜,“我听皇祖母说,光武帝时,董氏曾经有一支脉迁到陇西,莫非就是你们家?”
董卓听得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么小的孩子能想出这样的理由拉拢自己,喜的是刘协对自己天生亲近,比刘辩那种天生有敌意的好得多了。话已至此,如果董卓再退却那就不对了,他含含湖湖地说:“或许,可能是吧,真是缘分啊。”
刘协却蹭得站起身来,拱了拱手便要下拜,“请舅父受刘协一拜。”
董卓此时哪里还坐得住,赶忙伸手扶住,“使不得,陈留王万金之躯,岂能向老夫下拜。”
即便如此,刘协仍然倔强地作了一揖。
董卓脑袋有些发蒙,都是灵帝的种,一个拿刀追杀自己,一个认自己做舅父,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此时泪水又充盈了刘协的眼睛,“今日能与舅父相认,孤心中十分高兴!”转而他的脸色由高兴转为悲伤,“只是孤如今落魄,却没有什么能赏赐给舅父。”
“陈留王莫要折煞老夫了,既然陈留王叫老夫一声舅父,该由老夫帮衬陈留王才是!”
两人客套了一番,均是惺惺相惜。
“对了,此次朝会陛下可曾对舅父有所封赏?昨日我见了陛下还曾经谏言,如今洛阳纷乱,朝政不稳,必须有舅父这样强力之人坐镇,方才能渡过眼前的危局。依舅父如今的威望,即使做个太傅也不为过!”
刘协有些天真烂漫地说道。
董卓脸上一红,“陈留王说笑了,如今太傅为袁隗,哪能一朝两名太傅呢。”
“那有何难,舅父做不了太傅便做太师,总之能总揽朝局便可,这样也能震慑那些意欲谋反之人!”
刘协的话语掷地有声。
此话十分合董卓的胃口,他有些激动地说道:“陈留王真的做如此想?”
“那是当然,昨日我便向陛下谏言了,今日舅父可曾受封赏?”
“没,没有。”
董卓一脸落寞,还封赏呢,一柄大铡刀追得自己在宫中乱窜。
刘协却皱起眉头,“即便没有封赏做太师,那可曾让舅父开府?”
董卓叹了口气。
“那可曾让舅父任三公之位?”
刘协依然不死心,但心中又忍不住的欢欣雀跃。
“唉,什么也没有,陛下如同得了失心疯,要跟老夫拼命。”
刘协瞠目结舌,又声色俱厉道:“他们母子俱是一般人物,若是他们看着不顺眼,那便除之而后快!”
刘协表情转换太快,董卓有些目不暇接。
“他们用毒酒毒死了孤的母亲,又毒死了孤的祖母,还逼死了孤的舅父。如今让孤在偏殿中自生自灭,若是孤能坚强活下来,那最后也是毒酒一杯!”
关于何太后的霸道,董卓也有耳闻。如今他也被刘辩追杀,顿时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此时见刘协眼中绝望的神色,他心中不忍,“既然陈留王叫老夫舅父,老夫誓死也要护卫陈留王安全。陈留王放心,有我董卓一日,便保你一日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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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又是拱手,“舅父大恩,刘协永世不忘!”
此时刘协自称姓名,已经将姿态放得非常低了。
“若是陈留王为帝,刚才所说可能当真?”
董卓忍不住试探。
刘协眼中惊喜一闪而过,浑身颤抖着说:“刘协何德何能,哪敢奢望做皇帝,舅父莫要说这样的话了。”
“老夫说行,谁人敢反对!”
“若是孤能做皇帝,必将封舅父为太师、加节、赐斧钺、赐虎贲……”刘协此时已经语无伦次了,把自己所有知道的封赏恨不得都说出来,“总之朝政大权都拜托舅父!”
董卓闻言眉开眼笑,与其整日忍受刘辩的疯疯癫癫,不如立这个听话的小刘协为帝。那时候自己的权势便会如同大将军一般,就不用忍气吞声了。
“好,既然如此,老夫便为陈留王谋划一番!”
“若是孤真有登基为帝的那天,孤必不会忘了今日之许诺!到时候也请舅父答应一件事情!”
董卓闻言一愣,这刘协到时候都做了皇帝,为何还要自己答应一件事情呢。
“请明言!”
“帮朕杀了何氏母子!”
刘协此时的目光宛如两条毒蛇从眼中爬出来,报仇!他心中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