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非常慌乱。
他们紧张的向四周看着,不知道答桉在哪里。
段天福用力的扶住了戚老。
他很紧张。
因为戚老笑得太用力。
现场的人陷入恐慌之中,他们甚至后悔刚才对戚老的嘲笑和挖苦。
毕竟这个已经一百零二高龄的老头,曾经在一个时代里掌握着古董界一个人乃至一个家族的兴旺,甚至生死。
乔辰的爷爷乔坤海,从前在天府城也是一个权倾朝纲的人,他的成就在古董界也不低。
但是晚年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窍,竟然替一个人做了伪证。
那次伪证之后害了不少人,不但害的人倾家荡产,甚至有些人走投无路,选择自杀。
最后就是这位戚老拨乱反正,阻止恶态继续发展下去,并保住了一些人的生命。
那些活着的人愤恨难当,冲到乔家的大门口,逼迫着乔家把乔老爷子交出来,给大家一个说法,否则的话就要纵火烧了乔家。
等到戚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情赶过去,已经太迟了,乔坤海羞愤难当,自杀身亡。
从那之后,乔家就和戚家结下了不解之仇。
只不过后来戚家没有再做古董生意,戚老爷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出国读书之后就嫁给了当地人,也没有再回到天府城。她在四年前已经过世,子孙后人也没有回来,所以乔家也就无处复仇。
此时戚老爷子突然间出来,乔辰热血沸腾,孤注一掷,想为爷爷复仇。
尽管大家都被戚老爷子笑得心里发颤,乔辰的身体也微微有些发抖。但他百分之百的确定自己手中的这份《爱痕湖》绝对是真迹,所以毫不犹豫的向戚老爷子发难:“你用不着在这里装疯卖傻,我今天就要告诉你,那幅画是假的,我这一副才是真迹。”
戚老爷子停止大笑,眼角里仍然含着眼泪,走向乔辰的那幅画,细细的抚摸了一遍,低沉的说道:“想不到这幅画还在人间,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心酸,段天福很想走过去扶住他,却又担心惊扰了他,就在离远他不远的地方小心的看护着。
大家还在恐慌的气氛没有反应过来,戚老爷子突然间抓住乔辰的那幅画用力往地下一摔,只听哗啦一声,玻璃框架碎成一地,那幅划上了许多裂痕。
乔辰吓得跳脚直骂:“你是疯了吗?你知道这幅画值多少钱吗?你竟然敢毁坏名画!你是要坐牢的知道吗?”
他的人问声团团的围住了戚老爷子,似乎准备抓他。
段天福大急,喝了一声:“你们想干什么?”
一直不远不近的跟随着他的单家人听到这个声音,以为是指令,立刻冲了过去。
带头的单家人命令他的手下挡住乔辰的人。
大战一触即发。
围观的人吓得纷纷后退,甚至有的人趁别人不注意,从后门悄悄熘走。
莫向东想去扶戚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满手血迹的从玻璃碎渣里拿出那幅画,满脸酸苦的对莫向东说:“这幅画是我这一生中最引以为傲的作品,也是我这一生中自认为画的最好的。那个时候我陪在大师的身边,看着他挥毫如墨的时候,却有些迟顿,当时年轻气盛,觉得不服,所以临摹了这幅画。”
在场的人听得面面相觑,乔辰更是不服:“你凭什么说这幅画是你画的?”
“就是,你不要倚老卖老,在这里信口开河。”
莫向东扶住了他,戚老爷子的手指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但空气仿佛凝滞了,没有人上前去劝解他。
戚老爷子的眼睛有些浑浊:“我临摹完之后,当时耍了一个小心眼,把大师的那幅画藏了起来,把我的这幅画挂上。”
“我当时想,我这幅画足可以以假乱真,而且比大师画的更好,他看见之后一定会对我大家赞美。”
“但是没想到他那天喝醉了,盖印鉴的时候,看也没看直接盖了上去,然后吩咐我收好,就睡觉去了。”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又害怕大师醒过来之后会怪罪我,所以就赶紧把这幅画收好,藏了起来,把大师的画重新挂了上去。”
“大师第二天醒过来,看见没有盖印鉴的画有些恍忽,说了一句:我昨天明明已经签了字盖了印鉴,怎么突然间没有了呢?”
“我谎称大师喝多了酒记错了,大师也没有怪罪我,重新盖了印鉴。”
下面有个人听不下去了:“不要在这里讲鬼故事了,大千大师画得画怎么可能没有你画的好?他的画笔怎么可能不顺畅?更何况那山峦之中的烟雾怎么可能看起来像堵塞一样?”
戚老透过泪帘看着那个人:“这是你心中的疑惑,是因为你没有遇到那样的一个天气。大师画这幅画,看起来有些粗糙,可是那天就发生了那么奇怪的事情,那天的天气就是这样奇怪,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后来大师自己也按照这幅画重新临摹了一幅,比我画得更好,可是他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畅快,最后把那幅画撕了,说了一句:人人都以为流畅的才是最美的,却不知道人和自然都是一样,往往都会有缺憾的。所以他最终还是保留了这一副。虽然有些小小的缺憾,却是他认为最美的。”
乔辰也听不下去了:“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在这里讲这个鬼故事,是欺负我们都不知情吗?”
“你看看这里。”戚老爷子把那幅画放在乔辰的面前,“这幅画我藏了很多年,一直不敢拿出来面世,我心里曾经想,就这样吧,就让后世的人误以为是大师画得吧。这样对大师也好,对我也好:虽然用的不是我的名,可是传芳万年的这副画却是我的作品。”
乔辰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作品?”
“在这里。”戚老爷子指着一个黑点儿对乔辰说,“我的良心终究是折磨不过去,所以在这里做了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