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括辩确实给他抛了个难题。他为梁充说话,保不齐皇上也会怀疑他们是同党。要是不为梁充说话,唐括辩必然会置他于死地。那萧裕就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帮手。而以后要想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或是收买皇帝身边的人就难于上青天了。
唐括辩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现在看来,完颜亮也能看出来这是两党争斗,梁充只不过是个棋子。所以他根本不在意梁充那几个破事。他最在意的是萧裕和唐括辩谁更忠心。
可唐括辩那个猪脑子,只想着怎么锄掉梁充,让萧裕失去助力,却没想到这更深的一层。
萧裕决定转移注意力。
他看着完颜亮说道:“皇上,驸马咄咄逼人,臣请求和他辩上一辩。”
完颜亮点了点表示默许,他这时更多的是一个看戏的角色。今天这场党争,无论是谁赢谁输,赢的那方都会帮他锄掉另一个不忠心的人。他只需要坐享渔翁之利就够了。
萧裕见他同意自己分辩,便有了底气。
转向唐括辩说道:“驸马问的好问题!那在下也要问一句了。不论梁充与他人是否有奸,还是我真的有意袒护梁充。这都是驸马的猜测是吗?”
唐括辩狐疑地看了一眼萧裕,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自然,本驸马仅凭推测就知道你和梁充结党营私。你还要用什么花言巧语来蛊惑我们?”
“驸马好手段!只是在下不知,那日臣和梁充说话时,只有前面的侍卫,离我们有八丈远。根本听不到我们说话的细则。且问这个事情是如何刚发生就传到了驸马耳朵里呢?”
唐括辩听完这些话有些慌了:“皇上,萧裕心机颇深。他又在这里胡乱猜测臣了!臣……”
“只容许你猜却不准萧大人猜。怎么,你比他高贵到哪里?”完颜亮的脸色不太好。
“皇上,那萧裕是奚人!未必对我大金尽心尽力啊!臣是女真人,对大金对皇上自然是忠心耿耿啊!皇上!”唐括辩急了。
“你对皇上忠诚?别忘了熙宗的死还有你一份功劳呢!”完颜亮反讽道。
“皇上,臣……”他自知完颜亮说的对,他确实无法反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也还有些恼怒,他帮完颜亮夺了皇位,没想到这却成为了完颜亮攻击他的理由。
完颜亮也知道他说话有些重了,因此语气柔和了许多:”驸马,你对朕的社稷有功。可要断这个桉子,不能只你说,萧大人也要为自己辩解。不然此事传出去,朕岂不是成了昏君,大人你的名声也要受到损伤了。”
“臣不敢。”唐括辩也不敢多说话,毕竟完颜亮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不知好歹,可就要掉脑袋了。
可毕竟心虚,要是让萧裕翻盘,他的小命或许也就不保了。又是害怕又是紧张激动,头上直冒冷汗,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看了唐括辩那副样子,萧裕知道他的想法是对的。他要对这个背后出阴招驸马发出最后一击,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皇上,臣怀疑驸马在宫中侍卫里安插了眼线。不然怎么会连这么细小的事都能如此快地传到驸马耳朵里。想来真是可怕,臣都如此,那皇上您的日常起居岂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向驸马汇报?”
“你血口喷人!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唐括辩骂道。
“我的阴险狡诈怕是比不上驸马万分之一吧?你好大的胆子!敢监视皇上!”萧裕指着唐括辩怒喝道。
唐括辩看着萧裕那大义凛然的样子,居然被他给镇住了,怔怔地说不出来话。
“说话呀。朕既然准许萧大人分辨,也给你自辨的机会。”完颜亮的语气很平澹,很平常的语气没什么分别,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
直到这时候,唐括辩才反应过来。心里恼恨,自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吓唬住了。气势绝不能丢!
他定了定神说道:“萧大人说的话不也是猜测吗?有何证据证明我安插了眼线呢?”
不愧是常年混迹于官场的老狐狸,反应就是快。
“在下的确是猜测,要证据不难。只要将门口的侍卫拉去慎刑司严刑拷打,必然能够吐出一些真言实语。”
唐括辩的嘴角嘲讽地往上挑了一下。萧裕知道这个办法是不行的,唐括辩或许给了那些人莫大的好处,让门口的侍卫为他送命。一个小小的唐括辩,还不至于让萧裕的手上沾血,从而伤及无辜。
他想到了另一个好法子。
“臣听说前几日驸马从渤海得了一个吉祥珊瑚献给了皇上。”
萧裕说完这句话,大家都愣了,刚说帕子的事儿,现在又突然扯到了另一个事情上,这也太驴唇不对马嘴吧。
唐括辩知道其中有诈,因此不敢大意。
“是啊,那吉祥珊瑚色彩艳丽夺目,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其上还缀有九十九颗大珍珠,华丽非常,只有皇帝才配享用。萧大人把话题转到这儿是何意呀?”
“倒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此前有消息说那个珊瑚上的珠子被一个侍卫丢了五颗,但只找回了四课。还是驸马四处托人去渤海,倾尽全力找了个质地相似的珍珠。这才弥补了这一憾事。”
“不错,那珍珠难得,只有渤海才产。为了皇上,臣什么都愿意做。”提到此时,唐括辩不禁有些得意,谁还能像他一样如此忠心呢。
“大家都夸驸马忠心。可臣却怀疑此事有蹊跷。臣猜测此事是你故意设计还获得皇上的宠信。侍卫丢了价值连城的珍珠而你驸马爷却拼尽全力为皇上找到了。好一个自导自演的戏码。别人被你蒙蔽,我萧裕可不会。”
“你放屁!我唐括辩才不会做出这等事!”
“欸?那倒奇了!怎么皇上派人把宫里上上下下翻遍了,我也派人去渤海求珍珠,都没得到。你驸马爷一出马,不过四五日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