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散去秋灵修为?”
老金仙鸿妙子捻着须道:“最简单的莫过于点破三丹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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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犹豫了一下道:“道友,可会有什么隐患?”
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徒弟,白羽有些下不了手。
鸿妙子道:“倒不会有什么隐患,只是散去修为之时,有极大痛苦。”
别看先前尹秋灵撒娇时白羽一脸冷酷,这时却开始心痛徒弟了。
“道友还有什么不那么痛的办法么?”
鸿妙子道:“当然有,封印她的中丹田、下丹田……不过听你那说法,你们门中重铸肉身不可有修为在身,封印了也是有修为,只怕不妥。”
尹秋灵壮着胆道:“师尊,我不怕疼!”
白羽转身看她:“当真是痛得要命的。”
尹秋灵道:“师尊放心,我会忍住的!”
白羽道:“道友,还是你动手吧,你修为精深,下手稳些。”
鸿妙子点头:“秋灵,我可动手了!”
尹秋灵点了点头,鸿妙子接连两指点出,两点莹光飞出,一点印在了尹秋灵胸口,一点飞向了她下腹,她闷哼一声,这时鸿妙子却张开仙灵之力护住了她,以免她被外界仙力接触,这里仙力对于没有先天之力护体的普通人来说,算是极高压,那一瞬间的灵压足以将她撑爆。
尹秋灵咬住了下唇,浑身颤抖,中丹田、下丹田破碎之痛于修士来说,简直就象死过去一次。
白羽道:“秋灵坚持住!”
这时,他也只能给她鼓励了。
尹秋灵小脸煞白,颤抖着努力地点了点头。
这股疼痛来得极勐烈,终于,尹秋灵软软倒在了地面,如同没有骨头一样,失去修为之后,在仙界中,失去修为便是恢复肉体凡胎,她只觉得身体重逾山岳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白羽这时也不敢动她,尹秋灵的状态现在就如同玻璃娃娃般易碎。
白羽将她托入房中,放在了早已为她准备好的水缸中躺平。
“秋灵,还清醒么?”白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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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灵低低的应了一声。
白羽道:“你把这丹药服下,大约半刻以后便会发动,我去带明莲过来。”
尹秋灵低声道:“师父不要走。”
白羽道:“你终究是个姑娘,师父不便这么守着你,还是要明莲来吧,你先把药服了。”
尹秋灵微微点了点头,白羽取出三换丹放在尹秋灵唇上,她微微张开嘴,丹药落了下去。
白羽温声道:“你养会儿神,我去带明莲来。”
这时尹秋灵功力全失,心中没安全感到了极致,害怕之极,说道:“师父快回来,我怕。”
白羽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对鸿妙子道:“还要劳烦道友看顾我这徒弟。”
鸿妙子爽快的点了点头道:“道友尽可放心,有我在,你徒弟出不了事。”
白羽称谢离去,从传送阵到了丹香斋。
“竹叔,是我。”
感觉到有神念扫来,自是竹叔发现有人忽然动了传送阵,待收到白羽神念传来消息,这才放心下来。
“白先生有事么?”
“我来带明莲去小洞府。”白羽道。
“可是小姐……?”竹叔不安道。
白羽点头道:“正是,我已经开始为秋灵重铸肉身了,她虽然年幼,但也是个小姑娘了,我照顾起来不太方便。”
外间已传来脚步声,白羽听那脚步轻盈,应该是明莲无疑,竹叔传念道:“白先生,务必……务必照顾好小姐。”
白羽道:“她是我徒弟,我肯定要看顾好她,竹叔尽管放心。”
明莲走到白羽面前,不安道:“白先生,唤我有何事?”
白羽道:“跟我去小洞府,照顾秋灵。”
话毕,已入了传送阵,明莲心中忐忑,跟着走进了传送阵,眼前一花,已到了小洞府悬峰所在,耳中却传来低低的呼痛声。
明莲紧张道:“小姐怎么了?”
白羽道:“我要为秋灵重启道途,所以必须弃功重铸肉身,现在应该是药力发作了,你进去时不要惊慌……”
明莲似懂非懂的走进了房间,进房一大股血腥味传来,她自己也是差点尖叫起来。
白羽道:“秋灵,万万要忍住疼痛,不可晕过去!”
尹秋灵这时“躺”在白羽按大浴缸制成的水缸之中,低低的回答道:“师父放心,我还忍得住。”
之说以说是“躺”,则因为现在她已经被体内流出鲜血泡在了缸中,可见到她现在浑身血肉模湖,已经有皮肤脱落下来。
明莲颤声道:“白先生,当真不打紧么?”
白羽道:“不打紧,就是重铸之时,十分痛苦,你陪小姐说说话,别让她晕了过去。”
明莲回答道:“好的,白先生,我陪小姐说话……小姐,你还好吧?”
尹秋灵咬牙颤声道:“你来试试就知道好不好了……”
明莲打了个寒颤道:“算了,小姐,我怕疼得很。”
尹秋灵强笑道:“那你可就真没用了!”
明莲道:“是啊,小姐,要不我和你说说最近斋里的生意吧?”
尹秋灵小心的喘了一口气:“谁耐烦听那些东西,你说说别的。”
明莲道:“那……最近小姐不在家,竹叔想念你得紧……”
尹秋灵道:“我也想竹叔……还有没有别的好玩的事?我想起来了,那个什么董老二不是放话说要娶你么?”
明莲害羞道:“切,一个小小散仙,我懒得理他!”
尹秋灵咬牙道:“你骗我,我没走之前,可是看到你和他眉来眼去了。”
明莲连忙三连否认:“我没有!我不是!我不稀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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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灵已经逐渐化开,说话也开始含湖:“你别哄我了,我知道你还是讨厌他,怎么样,要不要把你许给他?或是招他进来?”
明莲脸色惨白道:“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唱歌给你听?”
尹秋灵的口鼻已经快要被自己的鲜血浸住:“你算了吧……听你唱歌会折寿的!”
明莲又羞又害怕:“小姐,你没事吧?”
尹秋灵现在痛得“全身”如同火烧已化作了一滩血肉,意识虽在,但却已经没了旁的感受。
这时,有声音插了进来:“秋灵,再多坚持一会儿,等药力和血肉混合,生出先天之气,便可铸就道体!这时的疼痛,也会是你一个重要的收获!”
缸中血液慢慢减少。
那些血肉竟慢慢聚拢,变成了一个肉球!
就如同由虫化茧,再由茧化蝶。
所有的血液都被这血肉模湖的肉茧吸了进去,肉茧上也慢慢生出一层半透明的薄膜。
白羽在外却也用神念关注着室内,只是破茧时不方便在场罢了。
白羽道:“秋灵,你已经血肉化茧了,和我所想一模一样,只待完成三换,你便可破茧而出!在茧中,药力会共鸣仙灵之气,生出先天之气,这些先天之气,你吸收得越多,以后的成就会越大!”
本来寂静无声的肉茧如心跳般搏动了几下,像是给白羽回应。
白羽仔细用神念观察着肉茧的情况,忽然他脸上现出喜色:“道友,可不用护着她了,已经生出先天之气了!”
鸿妙子叹了一口气:“道友这丹道,可真是……可怕,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说着,他眼神中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白羽道:“要夺天改命,自然不可能如请客送礼一般温文尔雅,不伴随着血腥,又怎么能有一线生机!”
鸿妙子摇头:“话虽如此,但还真是惊着贫道了。”
白羽傲然道:“我天工奇巧门虽只是下界传承,但我自信并不弱于各位大能在下界的传承。”
鸿妙子点头道:“果然名不虚传,我倒是觉得,你这丹药,叫个三换丹也实再是太俗,该换个名字啊。”
白羽点头道:“我一贯不喜欢取名,道友可有建议?”
鸿妙子道:“这看服了这丹药之后,简直是如重生一般,不如就叫生灭轮回丹?把铸体二字隐去,算是留白,轮回已有重生之意……”
白羽从善如流,点头道:“便依道友所说,以后这丹就叫生灭轮回丹了。”
鸿妙子叹息:“就算是不修炼道友门中传承,道体重生,又带着先天之气,啧啧,这资质可不知会是怎么个好法。”
白羽点头道:“我估计秋灵于四五年间就可以登临仙境。”
白羽忽然脸色一变,冲进房内,捏着诀,接连在空中虚画,成符落地,组成了一个清心固魂阵。
原来白羽在神念中,感应到因为太过痛苦,尹秋灵的魂魄差点有脱出肉茧的危险,这时阵法布下,尹秋灵的魂魄终于稳固下来。
白羽看着肉茧道:“秋灵,再坚持一会儿,等肉身重塑完成,就大功告成了,你这时怎么也得忍下去!”
肉茧勃动了两下,大约是尹秋灵表示自己知道了。
白羽神念一扫,肉茧之中,一个还未成形的胎儿状肉身浸在血液和丹药混合的液体之中,正在以微弱的速度成长着。
白羽这回制出的丹药,却是吸取了生化学方面的一些东西,以药物造成基因崩溃,丹药保住魂魄不散,以自己的肉身形成人造子·宫,丹药中的血液却成为了引子,在这个肉造子·宫之中慢慢成长,最终吸尽肉身精华,弃去糟粕,形成新的肉身。
因为是自己的血肉,自然不可能出现什么排异之类的情况,可说安全得很。
明莲道:“白先生,我能做些什么?”
白羽道:“待秋灵重铸肉身完毕,还要靠你扶她出来,为她更衣,我一个臭男人,不方便做这个。”
明莲恍然大悟:“明白了,白先生,这边自有我看着小姐,你若有什么要忙的便去忙吧!”
白羽摇头:“我需守着秋灵,万一有什么不对的,我好及时出手。”
鸿妙子道:“这种情形大约会持续多久?”
白羽想了想:“快则三五日,慢则九日,但最多也不会超过九日。”
鸿妙子笑道:“我还以为道友要让秋灵在里面呆足天罡地煞之数呢。”
白羽失笑道:“那我还该再投些贵重金属进去,点起丹火,看能不能炼出个宝贝。”
鸿妙子又道:“秋灵不就是个大宝贝么?估计她资质……啧啧,贫道想起就流口水啊,道友,可否跟你打个商量?”
白羽警惕的道:“干嘛?”
鸿妙子道:“可否让秋灵在我这儿做个挂名弟子,我想传她阵道。”
白羽这才放松,他对门第没什么看法,有大能看得上自己的徒弟那是好事啊。
“可以,世间修士都追求精纯,但我天工奇巧偏偏要求全、求博,她四五年间就可修成仙境,还怕什么分了精力,没时间把样本事学好?呵呵,别家修士是学得越多,越是蠢笨,我天工奇巧却是学得越多越强大!”白羽傲然道。
鸿妙子奇道:“要精,就必需专,所以才叫专精,为何贵门学得越杂却越强大呢?”
白羽道:“多,并不代表杂,杂者乱也,不成体系也,天工奇巧则是学一样则立一样体系,别家修士不救甚解、按图索骥、囫囵吞枣、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我天工奇巧门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所以研究得越透澈,越深入,这些体系之间就有了联动的可能性,所以我们才能越加强大。”
鸿妙子思索良久,点头道:“受教了……听道友一席话,胜过我自己琢磨数百年啊。”
修士便是这么矛盾,一心要逆天,但又非常愿意服从于天地规则,说穿了就是天地间的小贼,偷偷摸摸从天地这里蹭点油水,圣人就不一样了,干脆骗过天地:你看,我是你自己人,我吃点拿点不过份吧?
正因为这点,才有了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的说法,圣人便是魂寄虚空,与这片天地溶为一体,相当于反贼被招了安,可以正大光明的吃体制的油水了。
所以修真者实际上是一种大部份修士早有预谋投降天道的“修正主义”,所有修士的最终目的都是成圣,所谓的圣人就是打着逆天的旗帜,最后却顺了这片天地,成为这片天地的协管员,可不就是被招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