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端王那儿,一向自诩宽厚待人的景淳第一次发了脾气。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已经被拉拢过来,并承诺为自己提供银钱的商户,怎么转头就给景渊送钱了呢?
最可气的是,他们之前答应奉上四十万两。
一共才四十万两!这是根本没把端王放在眼里啊!
自己想着割韭菜不能太过,要一茬一茬地割才好,便也应允了。谁知那笔钱还没到位,先让景渊搜刮了五倍之多。
景渊就做一锤子买卖么?他不往兜里划拉么?他弄到这些银子,能全拿出来赈灾么?
端王景淳心疼那笔钱,并且后悔自己出手不够果断,懊恼之余参了景渊一本。
而他没想到的是,景渊奏章上一个铜板都没瞒报,筹到多少就写了多少。
关于赈灾事宜,大臣们分成两派,争论得很是激烈。
“陛下,无论如何,往粥里倒沙子算不上爱民之举啊!”说话的是端王一方的代表平津侯。
戚相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倒沙之举是奇招,只需一小桶沙,便能分辨出谁是真正饿肚子的人,不让赈灾物资外流,这才是捍卫百姓利益。”
端王阵营又站出一人,这次是宣平侯:“陛下,受灾百姓本就恐慌,睿王动辄杖刑,不利于聚拢人心。”
戚相又道:“有些刁民专挑软柿子捏,端王太过软弱,区区地痞都欺负到头上,硬生生被骗走粮食,实在令人痛心。”
软弱?
端王一党急了,这帽子一扣上,无疑把人设给整跑偏了。端王那叫“仁厚”,跟软弱不沾边好吧?
粮食哪有被骗走?景渊去之前有瞒报,后来是雇人捣乱的好吧。但是,这些咱们都不能讲啊。
端王一方只好从别处找补,“那是一时疏忽,端王爷品行高洁,刁民很快就会被感化的。”
睿王亲弟弟康王景泽站了出来,微微一笑说道:“睿王筹到二百万两。”
“端王爷万人称颂。”
“睿王筹到二百万两。”
“端王亲自为幼儿喂饭。”
“睿王筹到二百万两。”
端王一方:“……”
景泽就会这一句么?这不是玩儿赖吗?二百万两往这一放,谁特么能打得过?
皇帝坐在上面静静看底下打嘴仗,听到这儿终于发表意见:“能筹到这么多银子,的确非常人之所能,无疑是大功一件!”
端王党顿时瘪茄子了,国库空虚的情况下,管你有多少亲和力,管你是否和百姓打成一片,管你有多少人写诗词歌功颂德,这个时候谁能划拉到银子谁才是赢家。
皇帝趁势又道:“景淳仁善,难免被人欺瞒。”
端王一方心下都是一哆嗦,这一句怎么品都不是夸奖呀。
“景渊能劝说当地商户出资赈灾,实乃为朕分忧。”
宣平侯等人暗恨,那是“劝说”吗?明明是以性命威胁,跟硬抢差不多。那帮商户也是没见过世面,一下子就给唬住了,连压箱底的银子都拿了出来!
这帮人都快倾家荡产了,景渊只给发了块匾额,回头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哭呢!
端王一伙正在腹诽,就听皇帝又道:“赈灾之事,有景渊一人足以。拟旨,将景淳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