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骂了好一阵,骂累了之后,他便让自己的部下接着骂,就这样,曹军从晌午一直叫骂到夕阳西下。
在寒风中待了这么久,夏侯渊感觉又累又冷,在看到己军将士人疲马乏后,他下令后队变前军,立即撤回本寨。
吕军大营内的瞭望塔上,高顺将曹军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当即对裴元庆说道:“廷玉将军,现在曹军后队变前队,看样子,夏侯渊是准备撤退了。”
裴元庆点点头,嘴角微微翘起:“是啊,夏侯渊骂了本将军这么久,现在他要走了,我们应该去送送他,哈哈哈!”
高顺听了后,也哈哈大笑起来。
由于早已做好准备,高顺和裴元庆一拿定主意,便率军杀出大营。
裴元庆统领一部人马,从左侧绕道进攻,高顺则统领另一部人马,从右侧绕道进攻。
两部吕军左右夹攻,又有裴元庆、高顺这样的勐将带头冲锋,一路突进,简直势如破竹。
到了淮河附近的时候,夏侯渊有心整军抵挡,可惜曹军折腾了一下午,状态不行。
两军交锋没多久,曹军就出现了崩溃的势头,被逼入淮河者,不计其数。
如果不是夜幕降临,高顺、裴元庆担心局势有变,才果断下令撤军,恐怕夏侯渊所部曹军真有被覆灭的危险。
当夏侯渊狼狈不堪地逃回曹军大营后,他直接找到程昱,厉声呵斥道:“程仲德,我军遭逢大败的时候,你为何不发兵来救?”
程昱也是一肚子的火,没好气地回道:“救?拿什么来救?”
“吕军还有一部人马,就藏在我军大营不远处,如果本军师发兵来救,这处大营必定会保不住。”
“本军师曾劝过你不要急躁,不要乱用韩信背水列阵的典故,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吃大亏了吧!”
感受到程昱语气中的抱怨,夏侯渊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就在夏侯渊准备和程昱争论一番的时候,忽然有斥候来报,说大营不远处有一部吕军正在退走。
这一刻,夏侯渊才明白,如果程昱真发兵去救他,那这处大营必定保不住。
曹军渡过了淮河,又没了大营,如果吕军步步紧逼,那曹军只能跳河游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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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个恐怖的后果,夏侯渊不禁有些后怕。
既然知道错在自己身上,夏侯渊便抹开脸皮,向程昱诚心道歉。
程昱看到夏侯渊一副诚恳的模样,口头上原谅了他,可心里,却是暗暗打鼓。
程昱很清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以夏侯渊的性子,今后怕是还会犯这样的错误。
微微叹了一口气,程昱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为防吕军趁着曹军大败一场,且曹军后部人马未到而大举攻寨,程昱决定弃了大营,连夜渡过淮河,等曹仁大军来了之后,再做打算。
第二天早上,也即二月二十五日,曹仁统领后部人马赶到。
当曹仁听说夏侯渊再次犯错,折损兵马数千时,他立即怒声呵斥道:“夏侯妙才啊夏侯妙才,你作为主公麾下大将,兵书读了不少,怎么会犯这样的湖涂?”
“你想学韩信背水列阵,这本身没问题,可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运用啊!”
“主公老早就告诉过我们,凡有大战,必须要给自己留退路,你看看你,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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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如果不是仲德军师行事谨慎,你们不仅要丢了大营,还要被逼到水里喂鱼!”
“你……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在曹军内,除了曹操,就属曹仁的威望最高。
曹仁和夏侯渊,虽然姓氏不同,但本质上还是宗族兄弟,他说得这么严厉,并非真的想骂夏侯渊,而是希望他有所长进。
夏侯渊也很清楚这一点,于是默默听着,并没有丝毫反驳。
曹仁大骂一通后,这件事情也就算这么揭过去了。
在随后的商讨中,程昱建议大军不要急着渡河,先在北岸立好大营,稳住阵脚,再考虑渡河,步步推进。
曹仁也明白已军连败了几场,士气下降得厉害,如果急躁冒进,强行对吕军发动攻势,恐怕会讨不了好。
于是,曹仁采纳了程昱的建议,依水结寨,与吕军隔河相拒。
曹军的动向,很快就传到了陈宫、高顺、裴元庆等人耳中。
三人来到淮河南岸,隔水眺望,便见曹军大营林立,军容齐整。
而时不时传来的练兵喝喊声中,可以推断出,曹军的士气正迅速回复。
陈宫、高顺、裴元庆三人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战局,又会变得艰难起来。
因为曹军一旦开始稳扎稳打,他们的兵力优势,就可以发挥到极致。
如果吕军的援兵及时到来,那也就罢了,如果来得迟些,怕是又要暂避锋芒,退往城中死守待援了。
高顺和裴元庆脸上都出现愁容,尽管吕军小胜了几场,但由于没能让曹军伤筋动骨,局势依然堪忧。
反之,己军兵马只有曹军的一半,一旦有所疏漏,很可能会遭遇灭顶之祸。
这种感觉,在高顺、裴元庆看来,有点像在如履薄冰。
与高顺、裴元庆不同的是,陈宫的心境,依旧很平稳。
陈宫心里很清楚,自己身为吕布最倚重的谋士,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境况,都不能乱了分寸。
只有冷静观察,冷静分析,冷静思考,才更有机会找到打破困境的妙策。
陈宫调整好心态,继续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当他们往上游走了一小段后,陈宫陡然发现,上游不远处竟有一座河心岛。
这岛屿面积虽然不大,但上头草木葱郁,潜藏千余人,应该没多大问题。
陈宫思绪飞转,越看那河心岛,他的双眸越发闪亮。
稍稍理了理思绪,陈宫笑着对高顺和裴元庆说道:“伯义将军,廷玉将军,你们莫要担忧,本军师已想好了破局之策。”
“哦?”高顺、裴元庆几乎同时发出惊疑之声,然后脸带惊喜地催问道:“公台军师有何良策?快快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