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的眸子,看向桌上的珍馐,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桌上摆的,每一样,精美非常,且每一样,都是她素日里爱吃的。
咚——
胸口震动。
突然间,心间涌上一股冲动。
这股冲动,她选择了付诸行动。
迅速起身,拎起裙裾,追了出去,将红梅和红尘的呼唤,抛诸在脑后。
一路追出醉鲜楼,可视野中,除了人来人往的人群,并不见那抹早已不知在何时镌刻在心尖上的身影。
“二小姐?”南风追出来。
看到他,叶朝歌前一刻灰败的眸子,这一刻刹那放亮。
“殿下呢?卫韫呢?他人呢?”
南风疑惑:“殿下回去了啊,您……”
“回……回去了?”
叶朝歌亮起的眼眸瞬间熄灭。
是了,他回去了,一个人,回去了。
因为担心她不自在,给她点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翩然离去……
拢在袖中的双手缓缓收紧,掌心被指甲戳疼,也毫不在意。
卫韫,你才是最可恶的那一个!
你才是最狠地那一个!
此时,不远处的拐角里,卫韫将叶朝歌的种种,看得一清二楚。
耀眼的日光洒落在他的身上,那么张俊美无俦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丝的笑意。
眸底得逞隐隐闪现。
叶朝歌的防心太重了,即便她的心里有他,在她那里,永远是,理智占据在情感之上。
她需要一剂猛药!
而他,便是那剂猛药!
“走吧,回宫。”
……
“小姐,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吧。”
随后追出来的红尘和红梅,将带出来的披风披到了叶朝歌的身上,低声劝道。
叶朝歌睫毛微颤,心不在焉地颔了颔首。
回了醉鲜楼,正要上楼回包厢之际,突然被拦住了。
“叶二小姐,我家小姐有请。”
叶朝歌缓缓回神,抬眼看那挡住去路说话的丫鬟,很陌生。
“你家小姐是?”
“我家小姐姓梁,乃是兵部尚书梁家女,闺名婉彤,主子正在二楼恭候叶二小姐大驾,叶二小姐请!”
梁婉彤?
她怎么在这?
且,她与她素未谋面,一直以来也不过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曾有过照面交集,她邀请她?
看这丫鬟强硬的态度,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叶朝歌想了想,道:“请带路。”
醉鲜楼共三层,之前她与卫韫是在三楼,梁婉彤的包厢,在二楼。
随着包厢门打开,端坐于古琴前的紫衣靓丽女子映入眼帘。
此时,她闻声抬眼望来,那双氤氲的眸子里难掩悲伤,见到叶朝歌那张貌比芙蓉的精致脸蛋时,微微一怔。
早前便听闻,叶家归来的叶二小姐,貌若当年上京第一美人叶夫人,此刻一见,流言并不夸大。
难怪,她能勾住向来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
也难怪,能令太子殿下,一次又一次的为她破例!
的确,长了一张勾人的狐媚样!
这般想着,她的眼眸中便带了情绪出来。
叶朝歌皱了皱眉,对她充满了怨怼和嫉妒的眼神,感觉有些好笑。
怨怼,她能理解。
毕竟,根据她之前得到的消息,梁婉彤对叶宇轩用情颇深,可以说,他二人的好事,被她所破坏。
她怨怼,并不奇怪。
可这嫉妒,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吧?
“叶二小姐,久闻大名。”梁婉彤起身上前相迎。
“梁小姐,彼此彼此。”叶朝歌笑了笑,进了门,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包厢。
包厢中,只余梁婉彤一人。
梁婉彤邀请她到一旁落座,“醉湘楼的茶还不错,尝尝?”
说着,竟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叶朝歌顿时心生警觉。
她与梁婉彤毫无半分交情,对她这个人也没有太深的了解过,只是根据前世,以及之前浅薄的调查来看,她并非豁达之人。
且,方才她对她的怨怼清晰可见,此时却敛去情绪亲自给她倒茶。
事出反常必为妖!
看眼她手上的茶盏,叶朝歌面上不动声色地接过,不着痕迹地看向旁边的红尘,见她皱眉,便知她的直觉不错。
放到唇边,做做样子沾了沾唇便放下了,并未真喝。
本以为,她不喝,梁婉彤定会不依不挠。
谁知,她竟毫不在意,“叶二小姐,说句心里话,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羡慕你的好运,虽说你幼时被拐,离家数十载,一朝归来,母兄爱护,还有一个镇国大将军的外祖,如今,更是成为人人艳羡的太子妃不二人选,日后的荣华富贵,怕是少不了……”
这是在为同为叶家血脉的叶宇轩抱不平了?
“是吗?”叶朝歌轻笑,“梁小姐羡慕我,孰不知,我也羡慕别人呢。”
“叶二小姐羡慕谁?”
“自然是我家思姝姐姐啊。”顿了顿,不疾不徐接着道:“思姝姐姐出身叶家旁支,却被祖母看中,一朝接回府,深受荣耀疼宠,又有上京第一才女之美名,恐怕待思姝姐姐及笄之时,前去我叶府求亲者,怕是要踩破门槛了。”
叶朝歌明晃晃地祸水东引。
她是叶家嫡系,受母兄爱护正常。
而叶思姝,非叶家嫡系,只是一旁系女,却养在叶府,深受荣耀疼宠,又被教养成上京第一才女,与叶宇轩这个正经叶家长子相比,简直幸运至极。
“她?”
梁婉彤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复杂情绪。
叶朝歌看在眼里,眉梢微动,转瞬便恢复了正常。
两人又聊了一会,叶朝歌仍看不出梁婉彤请自己过来的目的,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提出了告辞。
梁婉彤的放人,再次让她讶异。
叶朝歌心下一堵,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出了包厢,深看了红梅一眼,拐了个弯,她的身边就只剩下红尘,以及远远跟着的南风。
包厢里。
梁婉彤立于原地,看着叶朝歌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这叶朝歌很聪明,也很谨慎,喝茶也仅是沾沾唇,一口也没入肚,但她万万不会想到,我把那药抹在了杯口边缘,碰一点便足够了。”
“徐开安那边的人,安排好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