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等小玉回来后,让她找人抬上吕贤,又叫上隔壁的神医王扁鹊,往自家的高朋院走去。
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院中除了妖师府的婢女小何外,还多了两个不速之客,大刺刺的坐在观荷亭中。
看到许飞进门,那两个婢女装束的人,各自眉心处喷出精气,双臂张开,低头以精气撞击地面,如大鹏展翅般飞掠而来。
敢在天策府御气飞行的人不多,婢女下人就更少见了。
这两人,来头不小!
许飞伸手拦下了后面的人,吕贤身受重伤,王扁鹊说过,尽量不要晃动,会使蝎毒扩散。
来的是一对孪生姐妹,年纪比小玉还要小,估摸着十五六岁左右,可是脾气,比一般的夫人还大。
辫子上扎着绿绳的姐姐,手中拿着一根竹箫,指着许飞,趾高气昂。
“你就是那位来历不明的二爷?跟我们走一趟。”
许飞愣了愣,既然知道自己是二爷,还敢那么嚣张,会是哪房的婢女?
刺头王燕?
肯定不会,她没这个胆。
衡阳公主?
也不可能,那厮情商高的很,不会如此鲁莽。
会是谁呢?
不管了,这么嚣张的婢女,不收拾一下,以后还会有谁听自己的话。
许飞一把夺过婢女手中的竹箫,拍了拍她粉嫩的脸蛋。
“这是用来吹的,不是指人的,你家夫人没教过你吗?。”
谁知那位婢女头一甩撞开竹箫,直接伸手来捉许飞的胳膊。
好家伙!
这么嚣张!
许飞侧身避过,一脚将她踢飞出去,刚好掉落在池塘之中。
这还是他收力的结果,以他现在战师一品的实力,一脚要是全力踢出,精士八层以下,必死无疑。
辫子上扎着红绳的妹妹,见状之后,竟是双指做剑放在眉心,口中念起了战师口诀!
这个婢女,竟是一名战师!
许飞头有些大,立刻想到了那位天赋异禀的战将夫人。
除了这位夫人,没谁能有战师级别的婢女。
花落水请自己去,是要干什么?
婢女刚才说“来历不明的二爷”,多半是她的意思。
莫非她是想仗着武力,对自己严刑逼供,把来历给弄明白了?
很有可能!
绝对不能去。
想到这里,许飞退后一步,朝门外的小玉招了招手,“小玉,这两个人谁啊?连七夫人的命令都敢违抗!”
有道是打了小的,引来大的。
真要把花落水给引来了,那就麻烦大了,不如找人压下去。
听到七夫人的名头,红绳婢女赶紧收回了精气。
在天策府内,没人敢对这位当家夫人不敬。
“怜花,你在做什么!”小玉黑着脸,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在婢女们面前,她背后的靠山最大,自然是谁都不用怕。
名叫怜花的婢女,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她和姐姐惜花,一早就来高朋院找许飞了,听到许飞去了媚娘阁,只能乖乖的等在这里。
得罪七夫人,或者得罪小玉,是她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夫人叫我们带...带二爷过去。”怜花结结巴巴的说,来历不明四字直接就去掉了。
许飞的二爷,可是周媚亲口承认的。
小玉指了指身后的吕贤,“夫人要救人,需要二爷帮忙,你们回去复命吧。”
怜花望向从池塘里爬出来的姐姐惜花,惜花浑身湿漉漉的,可心里更凉。
有小玉出面,这件差事肯定是完不成了,回去少不得挨夫人骂。
但是,还能怎么办呢!
“走,下次再来。”
惜花曾经挨过小玉的板子,两人关系不好,嘴犟着离开了。
许飞回到府上后,开始让人给吕贤治伤。
中毒这种伤,来的快,去的也快。
吕贤又是个精士,些许外伤,精气在体内一流转,很快就好了。
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能下床走动了。
刘玉翠和小玉在观荷亭聊天。
王扁鹊站在窗台边,望着时不时掏出酒葫芦的刘玉翠,显得心事重重。
他的手上,还拿着刘玉翠送来给吕贤治病的玉镯。
许飞带着吕贤来到王扁鹊的身后。
“王医师,有话请直说。”
许飞也看出了玉镯里的问题,本打算问吕贤的,见王扁鹊这样,就先问问他的看法。
吕贤会知道刘玉翠的镯子能解毒,这镯子里一定有古怪。
如果只问吕贤,未必能听到真话。
王扁鹊眉头紧皱,关于镇国公阴气入侵的事情,他一开始就怀疑是有人下毒,苦于没有证据,不敢乱说。
如今有了证据,他却更加不敢说了。
说国公夫人的镯子有毒?
这不是嫌命长嘛。
吕贤看出了他的犹豫,从眉心处射出一道光芒,对着许飞施展起精气传音术。
“二爷,不用为难神医,这些镯子都是从斩妖司的埋骨洞里带出来的。”
吕贤说到斩妖司的时候,心情特别沉重。
大奉国自开国皇帝废除宰相之位后,朝廷设六部三司,其中六部多为文官治吏,三司则是武将兵卒。
三司之中以斩妖司最为特别,是朝廷与江湖势力互相妥协的产物。
朝廷只允许江湖势力以斩妖司分部的名义存在。
比如少木寺,属于佛教一脉,但是在大奉国,它只能以嵩山斩妖司分部的名义存在,不能挂少木寺的匾额。
这么做的好处,是逐渐澹化江湖门派的影响力,加强朝廷的掌控力。
但也激怒了一些不愿服从的门派,或迁离大奉国,或举旗造反,正阳山就是最大的造反派。
许飞对大奉国朝廷里的事知道的很少,也实在没空去关心。
当务之急,是把要害镇国公的人找出来,免得自己也着了他的道。
“吕贤,斩妖司为什么这么做?是何人指使?”许飞问道。
吕贤不敢说,只是用手指了指天上。
斩妖司提供玉镯,牢狱司提供女犯,锦衣司伺机放人。
能同时调动三司的,整个大奉国不作第二人想。
许飞头疼了,其实在看到“家法大于国法”的石碑时,他就想过,这么嚣张,不会被皇帝搞吗?
得!皇帝真的来搞了。
怎么办?硬来肯定不行,只能先见招拆招。
“玉镯子有什么后遗症吗?”许飞往前一步,避开了吕贤的精气传音术,对王扁鹊说道。
王扁鹊下意识的回了句,“后遗症当然有了,这是北狐妖气,轻则不能生育,重则全身僵硬。”
北狐,传说活在大奉国以北的冰山之中,未成妖时,就能呵气冰水,成妖之后,冻住一条瀑布易如反掌。
用这种妖的本命精血浸过的物品,就会蕴含北狐妖气。
这个玉镯,更是不一般,除了北狐妖气之外,还设置了一道禁制,北狐妖气只有在剧烈震动的时候才会大量释放,平时只有些许泄露,极难察觉。
要不是吕贤告诉他镯子里有北狐妖气,可解蝎毒,王扁鹊根本发现不了。
许飞的心情沉重起来,皇帝要害镇国公,肯定不止送进来一只玉镯。
可是渡劫塔那天见到的夫人们,带玉镯的极少,有可能镯子被藏起来了。
直接问她们要,夫人们未必肯交出来,终归是个隐患。
得想个办法才行!
“王医师,如果把这镯子放在屋内,时间一长,周围可会有什么异样?”许飞问。
如果有异样,就方便查找。
王扁鹊点了点头,指着院子里的花圃说,“北狐妖气长期泄露,会导致周围阴气加重,适合阴气草生长。”
他在给吕贤找草药遏制蝎毒时,发现府外有很多阴气草,一度觉得很怪。
大奉国京都的气候,并不适合阴气草生长,应该极难找到才是,怎么天策府附近有那么多,原来是北狐妖气的缘故。
许飞松了口气,有迹可循,总能把玉镯都找出来的。
接下来,就是如何销毁北狐妖气了,丢出府外会被皇帝知道,肯定不行。
万一皇帝换一种法子来对付天策府,那就更糟糕了。
“怎么处置这个玉镯,才能降低北狐妖气的伤害?”许飞又问。
王扁鹊微微一笑,指着观荷亭前面的池塘。
“寒气遇水而结冰,遇冰则被困,只要将玉镯丢入池塘之中,就能阻止北狐妖气出来害人。”
许飞心情大好,在高朋院里整出两个房间,让王扁鹊和吕贤住下。
凡是知道玉镯秘密的,都不能放出府去,以免走漏了风声,让皇帝知道,再想别的法子来对付天策府。
在这之后,许飞让小玉去把所有的夫人都叫过来,先把手上有镯子的清理了。
小玉走后,观荷亭只剩许飞和刘玉翠两人。
许飞见她死死的将酒葫芦藏在身后,心里有了想法。
天策府没有不准喝酒的规定,这女人是怕被别人笑话。
一个在意别人笑话的囚犯,在内心深处,肯定想把笑话他的人都踩在脚下。
这样的人,在监狱里,是最适合培养的。
那就开始吧。
“嫂嫂,你想不想当着所有夫人的面,正大光明的喝酒,我能帮你达成这个愿望。”许飞直接了当的说。
这种人,内心深处都会有些自卑,需要有人扶持,才会将内心的想法付诸行动。
刘玉翠刚来没几天,对天策府了解不多,只听小玉说起过有几位夫人不能惹。
当她在渡劫塔外见到许飞和夫人们斗嘴的样子后,在她的心中,许飞成了仅次于周媚的存在。
所以许飞说的话,她是信的。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她很想做!
“你要我做什么?”
刘玉翠不是笨人,许飞说可以帮她,必然是有条件的。
“嗯!”许飞点点头,指着池塘里游泳的一只青蛙说道:“有人敢朝你瞪眼睛,你就去收拾她,收拾不了,找我!”
说着,许飞递过去了一块石子,示意她去丢青蛙。
刘玉翠接过石头,略微有些迟疑。
就这么简单,没有其他所图吗?刘玉翠不信。
但她一想到许飞那天晚上说的话,心里微微一动。
莫非这位二爷,看上自己了。
那可不行!
她随手将石子丢出,并没砸中青蛙,却砸在了一个人形光影上。
石子竟然像是砸在真人身上,反弹了回来!
是战将级别的精气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