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神将门,洪公公等在门口,神情倨傲。
“真想不到,咱家救回来的一个流民,竟然是许家的二爷,咱家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了,也不知道朝廷会怎么赏赐。”
听得出来,他是在威胁。
如果真上报了朝廷,不该在这时候说出来。
万一朝廷认为自己是真的许家二爷,他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一个老太监,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怎么可能派来监视天策府。
许飞对于这些把戏看得很清楚。
既然是威胁,除了想要好处外,也有可能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许家二爷。
不能慌,也不用理。
“洪公公,听说你府上死人了。”许飞笑眯眯的举起一块门牌。
在“神”字旁加了一个“飞”字。
天策府的门牌,都是用国公的血滴在竹牌上,再用精气写上一个“神”字。
国公和夫人们的“精”字特别小,以便在旁边再写一个字,下人们的“神”字很大,反面都会写上一个数字,以做辨认。
许飞的这块牌,是新做的,因为有三葫芦血,想怎么做都行。
为此“神”字可以写小一点,旁边还能加个“飞”字。
洪天明知道门牌只有国公才能做,脸色顿时就不自在了。
“二爷,你开什么玩笑,咱家的府上一直有人住着,怎么可能死人。”
说到这里,洪天明脸色一黑,语气悲愤:“是谁在诬蔑咱家,咱家一定要上报朝廷,讨个公道。”
许飞也不多说,洪天明既然找了人顶罪,强行栽赃是没用的,就带着小玉往左首的尖顶矮房而去。
刚推开门,就有一股恶臭混杂着草药的味道,扑鼻而来。
一个除了头部没受伤,其他地方全身溃烂的人躺在最中间的床上,身上涂满了草药。
洪公公站在门口,不停的挥着手。
“二爷,里面太臭,咱家就不进来了。”
许飞知道他在避嫌,也不多说什么,指了指床底,“小玉,你先把人埋了,记得请洪公公帮忙,入土后再让他拜祭一下,死者为大嘛!”
小玉有些愕然,随即感激的点了点头。
让洪公公给小律磕头,在她看来,就是让凶手给小律赔罪。
这个二爷,好厉害!
小玉顿时对许飞有了好感。
床上的吕贤,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听到许飞的话,喟然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他以为许飞是要埋他。
小玉含着泪,将已经发黑的尸体拖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洪公公一惊一乍的吆喝着,就是没走进屋来。
许飞等两人走远后,把房门关上。
“吕贤,怎么弄成这样子?”许飞坐到了床前。
以前在监狱里,遍体鳞伤的囚犯见得多了,吕贤的样子虽然很恐怖,却还吓不到许飞。
吕贤勉强的转过头,露出一丝苦笑,有些事在他脑海里盘旋太久,不吐不快。
“你走之后,第二天夜里,京都发生乱像,正阳山道人趁乱袭击了牢狱,牢狱司最强战将黄邴受伤,李家小公爷战死,狱长他也。。”
吕贤说不下去了。
他离开的时候,刘魁还没死,两人一起躺在地上等死。
后来,刘魁用说出气妖的下落,换取他的离开。
刘魁最后说,好好活下去,将来有机会,重建三十七号牢狱,到时候给他烧根香。
可是活下去,真的好难!
他身上中的是蝎妖毒,在他的认知里,只有一种解法,那就是以毒攻毒。
所以他来到天策府,因为用于解毒的毒,他知道的,只有这里有。
没想到天策府三天没人出来,他也就进不去。
如果不是隔壁住着一位医师,用阴气草阻止蝎毒蔓延,他早死了。
“许飞,救救我。”吕贤艰难的开口。
他这辈子极少求人,可是一想到刘魁的临别所托,他就想活下去,不管做什么都行!
洪公公告诉他,许飞是国公的弟弟,不管是不是真的,眼前能救他的,只有这个人了。
许飞眉心处闪出一道白光,施展精气传音术。
这些天来,在小蝶的教导下,他学会了很多操控精气的手段,精气传音术就是其中之一。
“说吧,三十七号狱,到底是怎么回事,竟会有牢狱司最强战将。”
许飞在渡劫塔上见识过战将的实力,这种级别的高手,去看守一个监狱,比一辆坦克停在看守所面前还要夸张!
除非,牢狱里关押着非常重要的囚犯。
可是,根据前身的记忆,三十七号牢狱并没什么特殊的犯人,都是流民而已。
吕贤再次苦笑,他的表面身份是一位狱卒,按理说不能知道太多事情,可他偏偏就知道。
这让他有些为难。
不说?刚才一不小心已经说漏嘴了,许飞肯定不会罢休。
说了,基本上就暴露身份了。
许飞竖起三根手指,“我数三下,你若是不愿意,那我就走了,洪天明会不会救你,看你的造化了。”
三十七号狱里的事情,许飞现在并不怎么关心。
会问,是怕救错了人。
万一救回来一位正阳山卧底,还不如不救。
牢狱里那么多狱卒,听吕贤的口气,就只有他和牢狱司最强战将黄邴活了下来。
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吕贤在思量再三之后,有选择的说道:“三十七号狱,本身并没什么特殊,只因为守狱战师是来自藏龙府的李家小公爷,所以牢狱司派出了最强战将,来保证小公爷的安全,谁知道。。”
许飞脸色微变。
高朋院有不少书籍,这三天来他翻阅了几本,对大奉国京城的势力有所了解。
最强大的自然是四大战神府。
藏龙府的小公爷,也就是战神府的小公爷,这个身份,怕是不比皇子低了!
这样的人,竟然被杀了!
还死在京都!
正阳山也太猖狂了!
就不怕藏龙府请出战神精魂?
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图的又是什么?
正阳丹?炼丹的方子?
不可能。
正阳丹和方子真有那么重要,第一次来劫狱时就不该失手。
“魏子明呢?他是什么身份,正阳山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他身上?”许飞问。
那个将遗物留给自己的牢犯,能拿到正阳山的东西,身份绝不简单。
吕贤郁闷,非常郁闷。
魏子明的死,让他差点就要抓狂了。
因为这人和他一样,也是锦衣司里的不良人。
所谓不良人,就是不得做良人的意思,也就是间谍。
魏子明的任务,是引正阳山来劫狱。
他手中的正阳丹和方子,是从另外一名不良人手中拿来的,那位不良人在正阳山足足潜伏了十年!
可是,到头来,他竟然死在自己人手中!
这样的死,太不值得了。
牢狱里的各种规定,魏子明并不清楚,他只是想拖延时间,完成任务而已!
可结果。。
吕贤原本打算随便找个身份搪塞过去,可一想到魏子明死不瞑目的人头,就忍不住了。
今天不把他的事情说出去,那么他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至于身份暴不暴露,都到这个份上了,指不定下一刻就死了,吕贤也顾不上了,一股脑托盘而出。
听了吕贤的话,许飞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吕贤所说属实的话,这里面的阴谋可就大了。
一葫芦正阳丹,加上正阳丹的方子,再搭上一位不良人,就为了抓几个正阳山的小喽喽?
哪个没脑子的会定下这种策略!
刘魁吗?
肯定不是。
一个狱长,没资格做出这种决定。
那么。。
比这些东西加起来还值钱的,目前能看到的,只有藏龙府小公爷的命!
“那张方子?”许飞突然紧张起来。
正阳丹,刘魁让自己带走,或许是看在天策府的面子上,可是那张方子,没理由让自己带走。
“是假的,一早就被调包了。”吕贤说出了真相。
“那葫芦正阳丹,在你离开前也被掉包了,只有送给国公的三颗,是真的。”
……得知真相后,许飞嘴里有些苦涩。
如果国公晚几天出事,再嗑几颗“正阳丹”的话,估计现在自己已经埋在地下了。
“你呢?什么身份?”听完这些,许飞已经可以肯定,吕贤的身份肯定不是狱卒。
吕贤闭上眼睛,和魏子明比起来,他的任务更见不得人。
“如果你救我,并愿意保守秘密,我才能说。”
许飞站起身,看着屋门,回想着吕贤在牢狱中的往事。
第一次出现,是刘魁让他查京城的屋契。
第二次,去天策府核对刘玉翠的身份。
回来的时候,在牢中劝过镇国公:国公,您阴气入侵那么严重,要保重身体。
第三次,往天策府送药。
嗯?
一个普通的狱卒,怎么会知道镇国公阴气入侵的重不重!
刘玉翠一位流民,又怎么知道镇国公的姓名地址?还要冒着被活剐的风险,向镇国公求救?
吕贤绝对有问题,镇国公的阴气入侵也有问题。
自己将来接替了天策府,不把这事情搞清楚,怕是会成为下一个镇国公。
“要怎么救你?”想通了这一切,许飞决定救人。
吕贤睁开眼睛,眼前又浮现出一位位被安排进三十七号牢狱的女犯来,她们的手上都带有一个特殊的玉镯子。
这类女犯,他都要趁人不备的时候,告诉她们活命之法。
那些镯子里,阴气森森!
“将刘玉翠手中的玉镯,交给隔壁的王神医。”
吕贤说出了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