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如尖爪的手抓住了机动驳船的底仓，剪断了机动驳船尾的一根软管，然后含在嘴里以供呼吸。

凭他的体质，在水底闭气几个小时都不成问题，但有了借力，他便能舒缓的不用浪费体能。

机动驳船驶离渡口后几分钟，岸上再没有其他人注意，凌度便探出了头，在船尾，身子吸咐在船体上，跟随船体前行。

船老大孙晓春眼晴紧盯着江面，船员李建在船尾协助掌舵。

驾驶室此时却有另外一个女孩，孙晓春之女孙美英。

“美英，别把桔子全部吃完了，等下要带点回去，给你妈，你哥他们吃。”船长孙哓春看见闺女赌气一样，把自己在章市买的一袋蜜丰桔，剥一个吃一个，丢得满仓板都是桔皮。

“就全部吃完，不给他们吃！”孙美英嘟得嘴说。

“这妮子，怎这么倔呢？”孙晓春皱着眉头。朝船尾李健问：“健，美英跟谁讴气的。”

李健是孙晓春表姐的儿子，近三十岁了，是美英的表哥。

“可能是跟美英谈的对象有关吧。”李健说。

这艘船其实是孙晓春个人出资购买的，以前他在一艘几千吨级的国有大船上当大副，干了几十年，74年退休，感觉身体还行，想再折腾几年，为儿女挣点家业，于是出钱购了这艘百吨级的货船，在章市到粤县水路跑起了运输。

孙晓春不愿在家闲居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有两个家，大的那头有三子一女，小的这头有一儿一女。

年轻时，生性风流，跟村里另一女子有了关系后，便跟大的离婚，说是离婚，又有另一种说法，叫离婚不离家。

两个家都生有儿女，挣的钱两头都给。孙美英是他五十岁跟大妻生的小女儿，老来得女，一出世便得他宠溺。

有求必应，使得小美英性格上学得非常霸道。

17岁的孙美英跟村里李根生谈起了恋爱，母亲和几个哥哥都反对，因为李根生家徒四壁，除了两间土砖房，家里一张象样的凳子都没有。但是两人坚持，孙美英扬言非李根生不嫁，母亲和哥哥见她执意如此，便开出了一笔财礼，要娶美英可以，李根生家要配齐三大件：缝纫机、手表、自行车，还要付财礼五百块。

包括婚礼费用，没有上千元下不了台。李根生是穷家，其母是后母，因为这事，后母天天在家闹，骂得李根生抬不起头，想不开，抓起家里农药瓶子，仰脖喝了半瓶，抢救不过来，死了。

家里人打电报叫孙晓春暂时把孙美英带到船上去安置。

孙美英来老父船上生活，来得最多，每年都要来厮混上几次。有时帮帮搞点卫生，忙时还帮掌舵，御货装货记录一下。

“美英，别吃了，起身去灶台弄三个饭菜吧，”孙晓春叹了口气，叫道。

河道开始宽阔起来，水流也没那么急了，机驳船行进速度也快了许多。凌度从船尾一个跟斗翻上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