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柳明轩坐在书院的学堂内,越想越气。
这个牧欢,竟敢诓他,让他像一个傻子一样,
日头还没出来就站在书院门口等。
难怪牧欢那般痛快就答应要教自己招式,原来是在骗他。
现在已经是晌午了,看着小厮摆出来的饭菜,他哪有心情吃。
用力拍了拍桌子:“去叫人,他不敢来见本公子,本公子就去找他。”
柳明轩心里发了狠,等会找到了牧欢,若他不能给自己一个说法,就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把他赶出书院,还要再赶出凤濮镇。
“真是岂有此理!”
一肚子火气,从未被人爽约过的柳公子,带着一群的小厮家丁,问明了牧欢的住处,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牧欢家门口。
看着这个简陋的小院,柳明轩一脸的嫌弃。
他让小厮上前去踹门,响声惊动了院里的锦娘。
锦娘开门一看,一个白净的小公子带着一群青衣仆从,满面的怒气,
顿时吓的后退了几步:“你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柳明轩没想到,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子。
他虽任性,但世家大族的礼仪仍在,见锦娘一脸怯怯的模样,立刻正了身形。
“在下姓柳,是牧欢的同窗,因他今日没有去书院,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柳明轩瞧着锦娘的模样打扮,猜测道:“小嫂子是牧欢的...姐姐吗?”
因为锦娘梳了成婚后妇人的发髻,所以柳明轩便喊了一声小嫂子。
锦娘急忙回礼:“原来是欢哥儿的同窗,快请进来吧,我家相公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未能去书院。”
柳明轩惊呆了,牧欢竟然已经成亲了?这是他的家卷?
若是同龄,大多女子也比男子显得成熟些,更何况锦娘比牧欢大了三岁,又苦了那么多年,
而牧欢却仍旧是一副少年青涩模样,因此,两人看着其实并不相配。
但柳明轩识相的没有多说,只是连连告罪,
听说牧欢生病了才没去,并不是有意为之。柳明轩对牧欢的怨气也消散了些,
他回头让家丁等在外面,只带了一个小厮跟着进了屋。
牧欢昨夜太过疲累,外面的动静没有惊醒他,睡的很沉。
柳明轩进了里屋,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药膏味。
再看牧欢,睡的人事不知,身上又盖着一层薄被,因此以为他病的很重。
眼睛扫过了牧欢家里的摆设,只有几件破旧的家具,寒酸的不行。
他不好多待,没惊扰牧欢,出了屋到了院子才开口询问:“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锦娘见这小公子一身贵气,因为牧欢没有去上学亲自来询问,
便以为平日在书院里,也是跟自家相公交好的朋友,于是便没有隐瞒,把牧欢救人,又挨了板子的事给说了。
锦娘寥寥几句,听的柳明轩瞪大了眼睛,原来不是生病,是受了刑么。
既然牧欢不是有意要诓他,柳明轩也就原谅了他。
牧欢未醒,他跟牧欢的家卷也不好多说话,于是匆匆告辞。
出了巷子,柳明轩打发了小厮去买些上好的伤药和补品给牧欢家里送去,
毕竟他以后还要跟牧欢学功夫,又让人去打听了昨晚的事。
等到柳明轩重新回到书院,便已经知晓了前因后果,
听到牧欢和邹二杀了那个货郎,柳明轩直呼痛快,同时心里对牧欢的胆气也多了一丝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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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从衙门里打听来的消息,让柳明轩隐隐觉得,那货郎定是死于牧欢之手。
......
牧欢从早上一直睡到日落西山才睡醒,睡的脑袋都是木的。
他坐了起来,屁股有些疼,却也可以忍受。
看了看肿胀的右手腕,上面包着一层布,牧欢掀开瞧了一眼,里面不知涂了什么草药,黑乎乎的一层。
家里静悄悄的,牧欢以为锦娘不在家,穿鞋下了地,才发现锦娘坐在灶房里,发着呆。
“锦娘?在想什么呢?”
牧欢出声吓了锦娘一跳:“你怎么起来了,身上还疼么。”
牧欢笑着摇头:“不疼了,那官差定是可怜我身子弱,没用力打。”
锦娘抿了抿嘴,低下头去揭锅盖:“那你定是饿了,睡了一天呢。”
锅里温着一碗蛋羹,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盘青菜,里面竟然有肉。
牧欢揉了揉肚子,乖乖的坐在桌边:“是饿了,今日竟然吃白米饭,还有肉?”
“嗯,是二嫂下晌过来,送了肉和蛋,给你补身子呢。”
右手腕有些不方便,牧欢用左手抓着快子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又夹了一快子肉塞进去,香的一脸满足:“你吃了么?”
“我早就吃过了。”
锦娘弄好饭菜,坐到了一旁,看着牧欢狼吞虎咽,又陷入了沉思。
今日二嫂过来,两个女人谈了许久。
经历过了这次的事件,邹家简直把牧欢和锦娘当成了亲人。
邹二嫂拉着锦娘,感激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原来是邹二回家,把昨晚的事都告诉了媳妇,要不是牧欢昨晚救了他,
别说把二宝救出来,他也得死在那。
那个女人像是有什么妖法,被压住了怎么都起不来,
幸亏牧欢及时杀了货郎出来,要不然邹二的脑袋就要被铁钎子给扎透了。
昨夜牧欢瞧见的并不是什么粗大的金针,而是刷了一层金漆,比手掌长上些许的铁钎子。
邹二嫂话里话外,夸着牧欢有本事,这么年轻武功这么好,能赚钱,还在书院读书,直说锦娘有福气。
锦娘除了听的心惊肉跳,同时也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送走二嫂之后,锦娘就在灶房里坐着,忆起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牧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让她觉得越来越陌生。
要知道,前面十多年,欢哥儿的性子,一直都很软弱。
别说杀人,就是一只死老鼠,也能把他吓着夜里做噩梦。
可自从欢哥儿来到镇上之后,他就不一样了。
锦娘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人还是那个人,可他站在那,就能让锦娘察觉出不同来。
之前她也说服过自己,是欢哥儿见了世面,是欢哥儿长大了,有了男儿的担当。
可她清楚的记得,牧欢曾经告诉过她,他是跟邹二哥学了几招功夫唬人,
那二嫂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邹二哥还需要欢哥儿来救?
最重要的是,他刚杀了人啊,为什么从早上去公堂到现在,他都没有一丁点害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