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彪的事情还没有理出个头绪,又一起匪夷所思的暴毙事件在京阳市中发生了。
这回倒不是在龙山区,而是发生在东丰区中。
京北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刘强北——的尸体被发现在他的办公室中,死因是癌症晚期。
“————梁子,你知道最TM邪门的是什么吗?刘强北那孙子根本就没得过癌症,我见过真人,那是年轻力壮火力旺!但是法医检查他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身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嗯,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可哪儿都是?”
黄粱一边给程野倒酒、一边补充道:“癌细胞扩散?”
“没错!就是这个词儿!”程野大口吃菜、大口喝酒,但是他那双小眼睛一直盯在黄粱的身上,“我说你小子突然请我吃饭,就是为了打听刘强北的死?”
“好奇嘛。”
“你好奇一个大老爷们干嘛?”程野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看,“你取向变了?”
黄粱强忍住朝他脸上泼水的冲动,没好气的呛声道:“你取向才变了。”
“那你究竟好奇个什么劲儿啊?”
“甭那么多废话,不想卖我个面子,你就直接滚蛋,没人拦着你。”
“那这一桌子的好菜不就浪费了吗?”
黄粱说:“我打包带走。扔冰箱里,够我对付几天的了。”
“别,哥哥这不也是好奇嘛。好奇你为嘛好奇刘强北的死。”程野打了个哈哈,“喝酒,来,梁子,感情深、一口闷,咱哥俩走一个。”
黄粱无可奈何的端起酒杯,和程野碰了个杯。
从新闻上看到了有关刘强北暴毙的新闻后,黄粱立刻联系到了东丰区刑警支队支队长程野。这位在全国都有知名度的青年企业家——刘强北刚四十出头——突然暴毙,一定会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视,这起事件必然会经程野的手。
面对黄粱一起吃顿饭的邀请,程野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当黄粱说吃喝都是他买单的时候,程野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用来搪塞黄粱的那场会议也突然不重要了。
“咱哥俩的感情,那是比天高、比海深。兄弟你一句话,就算是刀山油锅,哥哥也奉陪到底!”
在听到程野这句臭不要脸的话时,黄粱险些把通话中的手机捏碎......
好在,见到程野后,黄粱的一肚子气也就消了,他还盼望着从这位老大哥的嘴里问出点独家新闻呢。
“大叔——”
“你跟谁俩装嫩呢?”程野瞥了黄粱一眼,“叫哥。”
“叫不出口...”
程野斜睨着他:“梁子,你想不想听刘强北的事儿了?”
“...哥。”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哥’字后,黄粱猛灌了一杯酒,像是要用究竟消毒似得。
“成,就凭你今天叫的这声‘哥’,哥哥我也奉陪到底。来,我们不醉不归!”
“大程子,说正事。刘强北的死亡有没有内幕啊?”
“大程子是你能叫的吗?那都是大领导对我的爱称。”程野瞪了黄粱一眼,“内幕?能有啥内幕,刚才不都说了嘛,那小子是病死的。急性癌症。”
“你有点常识好不好。”黄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确实有急性癌症这回事,但大都发生在骨癌上。而且再急性,也没有急性到这种程度的啊,刘强北他可是毫无征兆的突然暴毙。”
“那倒也是...”
黄粱问:“说说吧,大程子,在现场发现了什么?”
“叫哥。其实也没发现什么。”程野喝了口酒,慢吞吞的说道,“刘强北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安装了摄像头,这让调查工作都一目了然。事发当天,他是在早上八点半走进的办公室,随后的4个小时里,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打电话、看报告之类的。期间办公室总共进来过两个人,一位是公司的副总,另一位是他的女秘书,让他签署一份文件。除此之外,在刘强北暴毙身亡之前,就没有人再出入过那间董事长办公室。”
“嗯...”
“你看上去有些失望啊。”程野打量着黄粱的表情,“咋的,不相信刘强北那样的大老板、会像是闹着玩似得的一命呜呼?那小子经商确实有两把刷子,但他也就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躲不开生老病死。来,走一个。”
黄粱和他碰了下杯。
“刘强北病发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吗?”他问道。
“异常情况?”程野沉吟道,“没有,从他病发到他咽气,间隔时间极短。他挣扎了没几下,就瘫在老板椅上不动弹了。监控视频画面显示的一清二楚。没什么异常。不过...”程野想到了办公室外的那一幕,他摇了摇头,清空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不过什么?”
“没什么,不重要。”程野说道,“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刘强北是远方亲戚?”
黄粱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对程野稍微透露些实情。他说:“大程子,明人不说暗话,我怀疑刘强北的死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
“你什么意思?”
黄粱正色道:“我怀疑他的暴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肯定是人祸。”程野不以为然的说道,“身体都是自己折腾坏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程野放下碗筷,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他说,“我听说彪子的事儿了。”
“彪子?程德彪?”
程野点头说道:“嗯,我和彪子是老朋友了,我们俩是战友。”
黄粱从没想过这俩人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不过他们年纪相仿,又都是执法人员,成为好朋友似乎理所当然。
“你也在怀疑程德彪的暴毙?”黄粱试探性的问道,“你应该都清楚吧,他的死因是心脏病发作。”
“彪子壮的跟头熊瞎子似得,怎么可能因为心脏病发作而去世?”程野说,“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刻,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法医搞错了。”
“法医不可能出错。他确实是死于心脏病发作。”
“我知道,但是这事TM的不可能啊。”程野眉头紧锁,两道眉毛呈‘八’字扣在他的眼眶上,“最近我一直在想,彪子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
“但是警方的调查显示他病发身亡的时候,彪子确实是在家中独处。”程野说,“刘强北也一样,监控画面总不会骗人吧,他病发的时候,那间办公室中的确就只有他一个人在。接触过他的那两个人,也都被警方排除了嫌疑。在他的尸体内,也没有检测出有被下毒的迹象。艹,梁子,他TM就是因病暴毙,彪子也一样!”
“......”
黄粱无言以对。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程野苦着脸说道,“或许真的是彪子和刘强北这两人命数该尽吧。”
“你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竟然也相信宿命论了?”
“不得不信啊。”程野说,“最近发生的事儿都太TM邪门。你看新闻报道了吗?说是京阳市出了个娘们,她能够TM的光合作用!”
“真的假的啊?”
程野耸肩说道:“传的倒是挺邪乎的,谁知道真假。反正那个能不吃饭的娘们已经自杀了,这事儿就这样断了。”
“自杀?”又是自杀。黄粱思忖道。
“不说这些糟心的事儿了,来,梁子,干一杯,今天咱们不醉不归。”程野说道。黄粱注视着他把一杯酒倒在地上,知道他这是在祭奠程德彪。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黄粱一边喝酒、一边默默的想着。
分别程野后,黄粱返回了事务所。他坐在漆黑安静的客厅中,没有开灯的欲望。
这一定不是巧合。
程德彪和死,刘强北的死,这两起暴毙时间如此的相似,让黄粱不由自主的将它们联系在一起。这俩人都不是普通人。程德彪是京阳市看守所的所长,而刘强北,则是一家大集团公司的一把手。
两人的死都充满了疑点,显得匪夷所思。
由于刘强北的知名度,全国范围内的网友们,都在热烈的讨论他的死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也都阐述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在黄粱来看,他们说的都太片面了,甚至有些魔幻。事实是,刘强北的确死于癌症。只是在暴毙之前,他从来没被检查出患有癌症。
程野说的非常清楚,至少刘强北办公室中的监控摄像头,已经把一切都展现在世人面前。没有可疑人物接触过刘强北,采取过可疑的举止。他就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在那张价值不菲的真皮老板椅上,毫无征兆的病发、死去。
或许现实才是最魔幻的。黄粱想到。或许是我疯了。他自嘲的笑了笑。竟然会认为他们俩的死亡有人为导致的。或许程野才是对的吧,他们俩只是命数已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帝需要一个看守所所长,所以他把程德彪召回了天堂?
切,纯属放屁。
黄粱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杂乱思绪清空,再次从头思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