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噜,参见这种规格订婚宴,得交多少份子钱啊...”注视着车窗外停放的一辆辆豪车,欧阳倩瞪大了双眼,兴奋的像是个孩子。
正在小心翼翼拐进停车位的黄粱不耐烦的皱起了眉。他现在必须保持绝对的专注,倘若他一个不小心剐蹭到了拥挤的停车场内的某辆他做梦都不曾拥有的顶级跑车,他就只能卖房子赔偿车主的损失。
把甲壳虫安稳的停好后,黄粱长出了一口气。欧阳倩则是在车刚刚停稳的时候,就急急忙忙的下了车,远远的拉开了与黄粱这辆亮黄色甲壳虫的距离。
黄粱推开车门,没好气的走向欧阳倩。
“感到丢脸了?”他问。
“恩呢。”
“......你今天自己打车回去吧!”黄粱大踏步的向教堂的入口走去。
“别生气嘛。”欧阳倩小跑着跟在黄粱的身后,“不过你的车确实太lo了。不是它不优秀,只是你也得看看它的竞争对手都是谁吧。玛莎拉蒂,兰博基尼,宾利,保时捷,法拉利——”
“够了,我比你认识车标!”黄粱烦躁的说道。
“我们也需要进行安检吗?”欧阳倩拽住了黄粱的手,迫使他挺了下来,“那台机器是不是采用的X光透视技术?”
顺着她的目光,黄粱看向两排人群的尽头那两台并放在一起的巨大设备,和飞机安检的那种设备同属于一种仪器,只不过这两台看上去更加具备科技感。
“应该是。”
“那岂不是人家会被那些糙汉子看个精光?”欧阳倩把手臂交叉在胸前,抱住了自己。
黄粱翻了个白眼:“就能看到骨头架子而已,只要你身上没有那些不可名状的奇怪玩意儿,就不用担心被占便宜。而且就你这样的皮包骨,谁能有心情占你便宜?外国流行的都是muscle(肌肉),懂吗?”
欧阳倩狠狠的掐了黄粱一下,仰着头,高傲的走向排队接受安检的人群。
在等待接受安检、步入教堂中的时间里,黄粱一直在观察着四周的安保布置情况。专业是黄粱对这群不苟言笑的外国保镖的中肯评价。
这些外来的和尚确实很会念经,从他们分布在教堂周围的明哨和几乎察觉不到的暗哨的位置,都可以看出这群人有着丰富的经验,他们完全是以军事行动级别的标准在进行安保布防。
打量着四周不停走动的墨镜西装的保镖们,黄粱油然而生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只要这些人还未倒下,这片场地中的嘉宾们就不会有事。
“黄粱,张爷爷不是骗子。”欧阳倩的这句话打断了黄粱的沉思,他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她。
“就算不是骗子,他也是个十足的疯子。”他说,“我想陈思明现在一定对他恨之入骨,就因为他的一句话,陈思明在宴会的安保环节上就砸进去了好几千万。”
“陈思明今天一定会死的。”欧阳倩说话时的音量很低,只有她和黄粱能够听见,但是语气中的那抹笃定,却是让黄粱颇为不满。
“闭上你的乌鸦嘴。没有人会死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里。”黄粱压低声音说道,“你就不能盼着陈思明点好吗?至少他是我们的客户。”
欧阳倩讥讽的说道:“出手很大方的客户。”
“......别阴阳怪气的。”
“他应该听张爷爷的劝阻,推迟或是干脆就取消这场订婚宴。”欧阳倩固持己见的说道,“又不是结婚仪式,他干嘛非得举办一场订婚宴呢?陈思明难道没听说过那个诅咒?”
黄粱问:“啥诅咒?”
欧阳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没听说过吗?举办订婚宴的情侣,有很大一部分根本就坚持不到结婚仪式,在那之前就分手了。”
“......扯淡。”
“哼!你总是这样!一旦事情超出了你的认知范围,你就用‘扯淡’这两个字来掩饰自己的无知!”欧阳倩气的脸颊通红,像是很醉了一样,“你从来都不肯睁开你那双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闭嘴,到我们了。”
总共接受了三道程序复杂的案件,黄粱和欧阳倩这才最终走进到教堂里。
和昨天黄粱来时不一样,那个原本显得无比空旷、安静的礼拜堂,已经被人群的交谈声所充斥。那一排排的实木长椅早已不见了踪影,地面被厚实华贵的地毯覆盖。受邀参加订婚宴的嘉宾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彼此交谈,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精致的微笑,仿佛这一幕已经彩排了无数遍一样。
“欧阳?你——”
一个不留神,黄粱就失去了欧阳倩的身影。他环顾一圈会场,在一排摆放着自助餐食的餐桌前,他看到了正在往印制餐盘中堆食物山的欧阳倩。
叹了口气,黄粱面无表情的走向她。
“你饿了?”
“当然饿。”欧阳倩大快朵颐的一边吃、一边不停的往餐盘里续食物,“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粒米都没吃。”她含糊不清的说道。
黄粱很钦佩她能在嘴里塞满了食物的情况下,仍能发出声音。“你闲的没事饿自己干嘛?”他问。
“我原以为会有记者之类的人,全程记录陈思明的订婚宴。为了能够上镜的时候好看点,我就只能牺牲我的胃喽。”她边吃边说,吃相异常的彪悍,“但是我今儿才知道,根本就没有记者受邀参加!他们似乎都被那些外国大叔们堵在门口了。”
“又没有人和你抢,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黄粱尴尬的躲闪着其他宾客们的目光。
“这么好吃的食物,他们为什么都不来吃呢?”欧阳倩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正忙于交际的人们。
“在这个会场中,或许只有你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食物上。”黄粱无奈的注视着她,“他们交际应酬的时间还不够呢,那会有闲心关心吃的东西?这些都是所为的社会名流,分分钟就是几十万上下的。”
欧阳倩说:“你这是在羡慕嫉妒恨。”
“我?羡慕他们?”
“你不羡慕吗?”
“当然,我也想成为有闲一员,躺着就能把别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赚到手。”黄粱面无表情的说,“这就是你想听的?”
“没错。”欧阳倩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我就是讨厌你那副老学究的酸腐样子!”
“......”
突然教堂内爆发出一片喝彩声,黄粱的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是今天的主角——陈思明,他正在几名保镖和王宁的陪同下,和会场内的来宾们一一寒暄。
和昨天的他完全不同,今天的陈思明看上去意气风发,颇有一副青年成功企业家的派头。他时不时和人亲切的攀谈几句,也不知道他口中说了什么有趣的话,每一位和他交谈的来宾,都会发出一连串略显做作的开怀大笑。
“都是马屁精诶。”欧阳倩鄙夷的注视着这略显滑稽的一幕。
“陈思明可是恒达集团的新任董事长,和他能套上近乎,带来的可能是巨大的利益。”黄粱说,“他选择和那家企业合作,可能会直接决定这家企业的命运。”
“要不你也去拍拍他的马屁,把他伺候高兴了,说不定他也能给咱们事务所也投资投资?”欧阳倩揶揄的说道,“你就没想过扩大事务所的规模?”
“不想。”黄粱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开侦探事务所只是无奈之举。”
“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亲手抓到害死你朋友的凶手。”欧阳倩意兴阑珊的说道,“可是,黄粱,在这件事情上,你真的有任何进展吗?”
面对欧阳倩直白的问询,黄粱只能以沉默应对。
是啊,又过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可军子的事却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黄粱在心中苦涩的想到。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黄粱,陈思明他走过来了。”欧阳倩小声提醒道。
“黄先生,怎么样?对这一切还满意吗?”陈思明和黄粱握了握手,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会场,此时的他简直如同一颗璀璨的钻石一般,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这多亏了他的私人化妆师,经过她的精细雕琢,才把陈思明脸上的缺陷一一掩盖住。不过近距离的观察他的面庞,黄粱还是能够依稀看出陈思明试图掩饰的疲倦。
看来昨天晚上失眠的人,不止我一个人啊。黄粱想。
“感谢您的邀请,陈先生,这样高规格的宴会我还是头一次参加。”黄粱得体的说道,“算是大开眼界。”
“没想到黄先生也是油嘴滑舌的人。”陈思明一边说、一边发出爽朗的笑声,还用力拍了拍黄粱的手臂,“别拘束,敞开了玩。”
“好。”
“我还要去和其他朋友大声招呼,见谅。”说完后,陈思明领着簇拥在他身旁的一干人等,从黄粱身旁走开了。
“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黄粱轻声说道。
“谁啊?”
“了不起的盖茨比。”
欧阳倩问道:“盖茨比?你发小?”
“......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