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川察觉到了顾枝枝的目光,浅浅地询问。
“可是有何不对?”
这件事情太过重大,顾枝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再加上还没弄清楚,她也不敢确定。
“没什么,您先出去吧,我给夫人看看其他的地方…”
刘长川也知道自家夫人的病多是妇人之症,为了避免尴尬,也没有多说,只径直往外走去。
随着脚步声渐远,屋内也空了下来。
顾枝枝伸手,按了按刘夫人的小腹。
“这里可会隐隐作疼?”
刘夫人点头。
“不止你按的疼,平日里也会有些隐痛,用了不少药调养都没有效果…”
“夫人月事以及当下出的血,可是黑褐色?”
刘夫人又点头。
瞧着顾枝枝笃定的眼神,只觉得自家丈夫说得果然不假。
这小姑娘,医术的确不简单。
可也正是如此,眸子里多了丝担忧…
不过片刻又舒缓了开来。
多少名医都察觉不出,这位顾姑娘想必也同样不会发现…
顾枝枝并不知道刘夫人心底的想法,虽然对此事有些吃惊,但还是忍下了眼底的情绪安心询问她的病情。
最后,差不多也得到了确切的病症。
“夫人这是流产后,体内的残留物没有清干净所产生的恶露。眼下要采取另一种治疗手法…”
中药对这方面虽然有效,但刘夫人身体内本就有毒素,对药物吸收也会不利。
所以,只能采用手术的办法。
要不然等到残留物感染到身子,出现一系列并发症就不好了…
刘夫人不懂医,自然听不明白。可见着对方那笃定的眼神,无端生出几分信赖。
“我信得过顾姑娘。”
顾枝枝一直惦记着方才的毒,见她如些,又轻声开口。
“那好,我治疗之前能否让夫人将丫鬟都摒退?”
刘夫人虽然不解,可还是按照顾枝枝说得办,将人退下后又躺倒床上。
如此,室内除去晃动的烛火外,并无其他的动静。
顾枝枝先是拿出银针扎在刘夫人的睡穴后,又在手心的光晕之下取出医疗箱,拿出注射器吸入麻药后,扎在刘夫人手臂上的静脉中。
现代对于清宫手术,有高清的可视仪,所以并不需要开刀。
可眼下能有个医疗箱就不错了,哪能要求那些?
找准了宫口位置后用手术刀切开小口,再用镊子将残留物取出,最后再进行消毒…
毕竟是小手术,也不需要多长时间。
等她针缝完后,刘夫人也渐渐醒了过来。
“方才…我是睡着了?”
她迷迷湖湖问。
“可以这么说,我刚才给夫人做了手术,明日下腹出血量会增加,而且还混杂着其他的东西,夫人不必害怕,过三日,便会彻底干净…”
“手术?”
刘夫人不解。
顾枝枝不是不想瞒,而是压根瞒不住。
毕竟这可是实实在在多了一条刀疤…
所以只能尽可能简单地说了方才的过程。
即便如此,刘夫人还是吓得不轻,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更是煞白如纸。
“这是我从一位高人那里学来的秘术,还请夫人替我保密。”
刘夫人反应不过来,只能连连点头。
顾枝枝也没想继续说这个话题,想到方才和血液里发现到的毒,又沉声问:
“这府上,除了夫人,可还有其他的女卷?”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
女卷自然指得是妾室。
“夫君只我一个…”
顾枝枝皱眉,既然如此的话,这毒会是谁下的?
府人的丫鬟也不像是有心计的人,再说,她们就算下了毒,也没动机啊?
至于刘老爷,就更加不可能了。
“我方才在你血液里,发现了一种慢性毒…”
这话一出,床上的人陡然坐了起来,因着太过用力,拉扯到了伤口,疼得她陡然惊呼。
身子更是止不住地痉挛。
“玉媛…”
屋外,刘长川听到动静,也顾不得什么了,当即冲了进来。
见着妻子隐忍眼神中还着的躲闪,禁不住急促问道:“怎么了?”
刘没有说话,倒是顾枝枝不疑有他,沉声开了口。
“夫人的病算是治好了,只不过我在她的体内发现了避子汤的毒…”
顾名思义,这东西就是类似于现代的避孕药。
虽然没有记载这味药方,可顾枝枝在太爷爷留下的行医笔录里,还是有见到过的。
此方虽然能避孕,但长年累月的服用,对身子有害无利。
刘老爷成亲多年膝下无子,可不就是因为这药么?
刘长川听了这话,眼底全是错愕,不过片刻的工夫又被愤怒所替代。
“好啊,府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我夫人身上捣鬼!”
暴怒的声音让刘夫人瑟瑟发抖。
“不可能,府上没有其他的妾室,且丫鬟婆子都是跟了我好多年的老人,怎么会有人做这事?”
“再说了,如果真有人偷偷下毒,为何我还会有孕?最后又…
可能就是我命里无子罢了…”
刘夫人泪水连连,看的刘长川心口绞痛。
对他而言,自然是相信夫人说的。
家里丫鬟不多,人品她也了解,不可能无端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顾枝枝的笃定,又让他无端地生出丝丝怀疑。
不少大夫整治时都说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可这么多年里,怎么可能一儿半女都没有?
顾枝枝瞧着刘夫人这反应,眉头微微皱起。
若是方才还觉得她是因为太过生气而牵扯到了伤口。那眼下的举动…
彷佛就是在掩饰…
试问哪个女人在知道自己中了这毒后,第一时间没想着要调查,反而替周围的人开罪?
这里面…是有什么问题。
顾枝枝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可眼下却没有办法往那边想罢了。
毕竟,不管什么,那都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私事。
她作为医者,该说的都说明白了。
“顾姑娘,你方才把脉,可有看错?”
刘长安也沉了声,毕竟他也不信是府上的人做得手脚。
顾枝枝点头,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是医者,不可能无中生有。也不会看错…”
“不过,这事是刘家的私事,我也不便参与,刘老爷,我先去休息了…”
她转身,对着屋外走。
才打算伸手开门,却不料后面传来妇人低啜且无奈的声音。
“是我自己喝的避子汤,是我,长川,这一切,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