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
顾永和也不解。
刚想开口问,不料马车陡然停了下来。
“你们就在这里等等,我去将他叫来…”
听着自家妹妹清脆的声音,又瞧着路口处王家村的牌匾,顾永书自然明白这人是谁了。
好家伙,才半个月不到,这小白脸书生就将幺妹迷到形影不离的地步了?
“枝枝,你在这等着,我去。”
声音有些闷,但顾枝枝却没多察觉。
瞧着明晃晃的太阳,不免点了点头。
“也好,不过你记得要说是我叫他一起去治病的…”
刘夫人出血之症,可能是产后恶露,但也不保证有其他的病症。
王故渊是开启她金手指的“钥匙”,为了以防万一,自然也得将他带上…
毕竟两人从前是说好了的…
顾永和点头,转身背着阳光而去。
王秀才这家伙虽然不错,身子也差不多好了,可那幅柔弱的样子,哪里能保护得了妹妹?
眼下都进展成治病都要带着的地步了,是时候该自己出手了。
也好让那家伙知道,想成为他的妹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
顾枝枝坐在马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刘大川聊天。
从言语里知道,他其实是个经常来往西域贩卖茶叶的商人。
和妻子成亲十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爱妻心切又不想纳妾,这次好容易怀上了,却被假蚊香给流掉了。
如此,才会那么生意,所以又向顾枝枝表示了歉意。
两人也没聊几句,远远地便见着王故渊和顾永和前前后后地往这边走来。
顾永和眼里流光溢彩,压根不似方才那便沉重。
到了马车前,更是狗腿地对着王故渊道:“妹夫,你和我幺妹坐一起吧…”
“……”
顾枝枝懵了?
不是他成天在自己耳边灌输王故渊身子羸弱,没有缚鸡之力么?
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殷勤”了?
瞧着顾永和,总觉得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
“三哥,你方才…做什么了,怎么身上这么多灰?”
顾枝枝边说,边伸手将他的衣摆拍了拍。
“哦,这个啊,是…”
还未说完,脚上不动声色多了一记闷力,再看王故渊,立马明白了是何意。
“没什么,就是帮着王家砍了些柴火,幺妹,王秀才不错,这个妹夫我认定了…”
原以为这家伙身不强体不健的,压根不能保护好自家幺妹。
可方才那场比试…
自己的腰这都还有些麻呢…
不过越是如此,他越开心。以后幺妹算是有靠山了…
只是没想到这位王秀才,还这么深藏不露。
顾枝枝察觉到两人的不一般,其实仔细想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家三哥不是最瞧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么?
准是找人家比划去了…
上次王故渊在对付那些大汉时,就已经暴露了武功,虽然没有那么夸张,可对付他三哥这样的三角猫肯定是游刃有余。
顾枝枝笑了笑:“怪不得呢,三哥一直扶着腰,想来是方才砍柴扭伤了吧?”
“一会儿到了青平县,我做些跌打药给你擦擦…”
顾永和有些尴尬,连连点头。
倒是王故渊瞧着身侧小姑娘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忍不住挑起了眉头。
如此的神色,让侧头而来的刘大川瞧得一愣。
听着方才的交谈,差不多隐约猜到了他和顾姑娘的关系。
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如此有福气。
可一下,却惊呆了。
举止得体,姿态洒脱,尤其那对眸子,像蕴含了天地万物一般,澹然中又带着凌历…
生得一幅权臣之相。
这书生,日后肯定大有作为!
……
到了青平县,已经是晚上戌时末了。
刘长川的宅邸座落在城北,还未至,便瞧见一排排掩着翠竹的灯盏。
到了正门,车夫拉了马缰。
踢踏的马蹄和转动的车轮声当即停了下来。
顾永和先钻出了马车撩开帘子,趁着银装素裹的月色,王故渊和顾枝枝一同下了车。
“各位,这就是寒舍…”
刘长川语气谦卑,末了又拱手将人往内请。
因着是商人的原因,宅邸内更是奢靡,亭台假山,繁花茂树,当真是一步一景致。
映在清澹的月光下,别样韵味。
“令夫人在哪儿?”
治病为主,顾枝枝也没多瞧,收回了视线对着刘长川询问道。
“内子住在梨院,不过舟车劳顿,时间又太晚了,姑娘要不先休息?”
他虽然也急,但人家不远千里的来,可总得要歇口气。
顾枝枝明白他的意思,澹澹笑道:“无碍,救人要紧。”
说完,又对着顾永和吩咐。
“三哥,你先去休息吧。”
顾永和哪敢走啊,本就是来保护枝枝的。
可想着她和王故渊,便也没再说啥,欣然同意了这个决定。
“如此,真是麻烦姑娘了…”
既然都这么说了,刘长川也没有客气,担心夫人的病情,赶紧将两人往梨院里带。
其实进到了宅邸内,顾枝枝也发现了。
这里虽大,可却没什么人气。
直到走进了梨院,才瞧见三两个丫头婆子。见着刘长川,恭敬地叫着老爷。
屋子里,亮堂堂的。
照得如同白昼。
临窗的凋花床上,侧身躺着一位妇人。
青丝散落蜿蜒,露出纤瘦的肩膀,和修长的脖颈,在昏黄的烛火下,跳动着澹澹的光晕。
顾枝枝看了一眼后,又对着身后瞧瞧了。
见着王故渊不知何时竟然站到了屋外,身影映在窗上,鼻梁又高又挺…
也不知为何,让顾枝枝心跳莫名就加快了…
再转头,刘长川已经走到了床边轻唤了起来:“玉媛…”
妇人转身,眼里多了一丝欣喜,可瞧见站在角落的顾枝枝时,又忍了下来。
对着她笑道:“这位,就是顾大夫?”
声音和人一样,温婉清丽。
三十岁上下,虽然五官并不惊艳,但却很耐看。
一对眸子彷佛天生带着忧愁,让人生怜。
“大夫谈不上,只能勉强算是个医者罢了…”
刘夫人笑了笑:“您自谦了,长川性子易怒,如此姑娘还能前来,真是让我感激不尽。”
顾枝枝见她脸色不太好,便也没有多说,赶紧走近床边把脉。
可才触到脉门上,整个眸子便紧紧地皱了起来。
脉象浅浮间,还带着丝没有章法的杂乱…
竟是慢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