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分钟的时间过去,摊贩并没有催促宋文镜,显得很是自信。
而宋文镜也不为所动,继续仔细的端详着。
直到大约十分钟左右,他才收起了放大镜,面无表情的将这盏唐代莲瓣纹油灯再次放到了摊位上。
“什么价格?”
“十万!”
“高了!”
“你最多能出什么价?”
“两万!”
“免谈!”
宋文镜在犹豫。
此物他已经确认无疑,确实是唐代莲瓣纹油灯。十万块,相对于他以后的升值空间肯定是不高。
可现在是92年,十万块,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钱。倒不是拿不出,他只是在想,最终出怎么样的一个价格才算合适。
见到宋文镜不出声,摊贩还是先给让了一步。
“八万。东西肯定是真东西。告诉你也无妨,朋友从长安乡下收回来的,应该出土不久。就放了这么一件在我这售卖。”
宋文镜听出对方的意思,这哪里是从乡下收回来的,应该是挖出来的才对。这种样式的青铜灯,那时候只有达官贵人家才会用,平民老百姓一般用只瓷碗放根灯芯,加点灯油就够了。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一旦查实,是需要吃官司的。
可说法是如此,在实际过程当中,只要不是被现场发现,或者以后被追查,一般都不会有大的问题。
就比如说,现在的宋文镜,如果他今天买了,又有谁知道是他买了的呢。摊贩才不会去管到了谁的手中,他只要脱手就行。
“三万,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再高我实在是拿不出。”
不是富豪,即使一般的生意人,在这个年代,又有谁能够一下子拿的出三万现金出来?
摊贩也在犹豫,他是想早点出手。这种东西他朋友手中还有几件,但不敢放在一个地方售卖,免得被一窝端了。
可三万确实有些低了,他的底线是五万。按照他跟朋友的约定,这件东西算给他一万元,而他至少也要赚上两三倍才行。
而卖掉这件之后,才有可能去朋友那边拿下一件。这是双方早就谈好的事情。
“你想办法再凑凑吧,这件东西不是我的,我最低能给你的价格是五万。”
听到此言,宋文镜有些好奇的问道:“听你的意思,你朋友那边还不止一件?”
摊贩顿时警惕了起来,两眼眯着,看向宋文镜。
“你不要这般看我,我就一古玩爱好者,东西你们从哪里得到,关我屁事。这样吧,三万五,我再加五千,这是我最后的出价,你要是觉得行,我马上去银行取钱。”
宋文镜微微一笑,同时如此说道。
他总要打消对方的顾虑,而再加五千,也是想着如果有可能的话,后面是不是可以再进行一趟交易呢。
这帮人手中肯定还有一些,就是不知道具体多少,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是愿意花钱买下的。大不了现在不出售,留在手中,等上个十年八年以后再说,免得被人盯上。
“行,我跟你一起去取钱。”
摊贩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担心这小子万一不是去取钱,而是有其他的弯弯道道,那就出问题了。
而宋文镜还担心他掉包呢。既然一起过去,那么带上东西,双方直接去银行,现手交易,他当然也就没有意见。
摊贩与隔壁的摊位老板打了个招呼,将东西稍微的规制了一番,又将那只花瓣纹青铜灯用布包上,放在了一个木匣子里,跟在了宋文镜的后面。
宋文镜包里,只剩下了两万现金,他还是需要去取点钱出来。
他倒是想直接开张支票给摊贩,可自己估计摊贩也不会收。而且开支票也算是暴露了自己,毕竟支票上可是有自己的私章、签名之类的。如此考虑之后,最终想想还是最终决定取现金更加的合适。
摊贩很警惕,并没有随着宋文镜一起走进银行之内,而是直接坐在了银行外面不远处的路口石阶上。
这个位置视野广阔,道路四通发达。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够及时的选择撤退。
这个时候,又哪里还有之前满口吹嘘,胡话连篇的摊贩形象。
果然,人都是有多面性。或者也有可能,摊贩本身就隐藏得很好。
银行里人不少,且营业员做事的速度实在不敢恭维,有些磨洋工一样的。
直到将近一个小时后,宋文镜才终于从银行出来,并且走到了附近的一个弄堂的角落里。
摊贩将木匣子递给了宋文镜,而宋文镜再次拿出放大镜仔细的端详一番后,才收了起来。
这,不容得他不小心。万一被掉包了,那自己就直接损失三万五。这种情况,在古玩界还是经常发生的。
东西已经到手,而宋文镜自然也将用报纸包好的三万五千块递了过去。
“合作愉快!”
摊贩打开报纸,从中抽出两张看了看,微笑着收起了这笔钱。
“合作愉快!”宋文镜也同时回敬道。
既然已经成交,摊贩急着走人,也就打算直接告辞。
可宋文镜还有其他的想法,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他走了呢。
“老板,稍等。”
摊贩有些警惕的回头,甚至还稍退了两步,随即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宋文镜坦然一笑,“不用这么紧张,我是想说,如果你还有类似的东西的话,我倒是可以再收。价格方面,我们到时候看物件再谈。”
“哦?”摊贩终于放松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提防。
对于宋文镜的提议,他还是比较动心的。有这样的买主,他也省心。
“三天后,你再过来找我,我还在那边摊位附近。”
既然还是在那边附近,宋文镜就不太担心。他也不想找个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交易,万一被坑,到时候想找人说理去都不一定找得到。
这种人,今天在这边摆摊,说不定过几天就换个地方,谁知道他们跑到哪边了。
“行,三天后,我再去那边找你。”宋文镜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于是,二人分道扬镳。
而宋文镜并没有马上回酒店,而是继续的闲逛着。
直到下午三点多钟,他才满意而归。
大半天的时间里,他又买了点小玩意。一个清朝中期的鼻烟壶、一个清朝道光年间官窑出品的珐琅碗。
价格都算不上太高,但也谈不上捡漏。只能说,以比较合适的价格拿了下来。
不过总体而言,今年的古玩行情明显的火爆了许多。而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以往,宋文镜从文物商店购买的道光年间官窑出品的花瓶,也不过才两千元左右。而今天,仅仅那只珐琅碗也需要用三千五百元才拿下。
也就是说,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过去,古玩市场货品已经涨了至少50%以上。
这段时间,宋文镜并没有去文物商店转悠。即使如此,他相信如今的文物商店的那些东西,价格必然也随之变化了。
也幸好他宋文镜在古玩市场政策放开之前,囤积了一大堆的东西,要不然,以现在的价格再去囤积,他至少要多花数百万。
宋文镜想想都感到开心,等于是他之前从松江文物商店,以及苏省文物商店的采购的总价格,现在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万左右。
而这才是过去了几个月,等到舒州那边市场政策放开,等他宋文镜的店铺开出来,到那个时候,仅仅是这些古玩,他相信值上个两千五百万绝对不成问题。
宋文镜发现,他现在最要感谢的人,竟然是建设局的费昌盛。要不是当时在费昌盛的桌子上看到了有关股票认购证的报道,他还真就想不起来这么一件事情。
如果那样的话,他还真就没有办法能一下子赚到如此多的利润。
嗯,宋文镜决定了,回去之后就给他再送两箱好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