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位老大陆续出现在垂柳巷,巷子两旁的围观者也逐渐停止喧闹。
白乐颜和含情各立门口两侧,一个穿得英气,一个穿得端庄,静候北城民间最有势力的几个人到来。
走到添香阁门口,黄云裕谦让聂东来,让他先进门。聂东来也让了两下,最后还是顺从地走到了前头。。
白乐颜正觉这社交客套十分无聊,便见何万昌一个箭步上来,抢在前面进了门。
幼稚的比赛。
聂东来面上没什么表情,罗焰在最后静静沉默,只有黄云裕哈哈大笑:“何老大性情中人,真是有趣啊,有趣!”
进了添香阁,众人才发现此处的格调和设计与其他青楼完全不同,没有那些花花绿绿引人遐想的装点,反而风雅大气,令人觉得舒服。
再看楼内留下侍候的姑娘,并非平日里的浓妆艳抹,反而各个穿得温婉贤淑,垂眸低首,无比恭敬顺从,不见风情。
黄云裕见状,眼睛笑成一条线,满意地点头。
由白乐颜引导,几人进入添香阁最大的包房,里面的陈设就更加精致典雅——无论是家具,摆件,还是茶具,都与几人的气质和地位极其相称,彷若他们亲自设计一般。
“花老板和含情老板真是有心了。”聂东来忍不住称赞。
“是啊,没想到二位的品味如此不俗,过往竟是被埋没了。”黄云裕也跟着赞道。
何万昌冷笑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也不去招惹白乐颜,径直坐在桌旁,将两只脚搭上了桌子。
此行为引起其他三位大老不同程度的不满,聂东来冷声道:“此盛会一年一次,我等都是带着敬重之心来此,望何老大也能体面些!”
何万昌面露不善,“不过就是会个面,真见不得你们假正经地端着,有屁快放,老子还有事儿呢!”
听闻此言,聂东来的面色更冷,黄云裕倒是一直面带微笑,把玩起手中的扇子,不给众人一个眼神。罗焰冷冰冰的,凋像一般伫立在门口,像是随时要走。
白乐颜明白,其他三位的心里十分不悦,否则不会齐齐站着。
她还想让这年会每年都在添香阁举办,刷刷存在感呢!何万昌这个老鼠屎!
“何老大,小女没有嫌弃您的意思,只不过诸位一会儿谈完事以后,您还在这个位子上吃饭呢……您……您这双鞋踩过屎吗?”
在四位首领面前如此说话,显然非常不得体。但站着的三人却齐齐翘起了唇角,这丫头嘴还挺坏。
何万昌脸色铁青,“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与我说话?”何万昌怒气顿生,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将茶具都震落在地。
为了方便拍桌的动作,他不得不把脚放回地面。
白乐颜像是没听见何万昌的话一般,急忙上前,简单粗暴地将桌布一卷,收成一个包裹夹在腋下,“多谢何老大体恤!……含情,还不赶紧去拿套新的桌布和茶具过来?”
含情低头浅笑,对着屋内众人屈膝一礼,“含情去去就来,诸位老大请稍候片刻。”
聂东来的笑容忍都忍不住,黄云裕干脆又哈哈大笑起来。至于罗焰,他戴着面具,这谁能猜到。
何万昌脸都气绿了,跳起来大喝一声:“花十三!”
“何万昌。”聂东来收起笑容,向前一步站在白乐颜身前,宽厚的身姿将她完全挡在后面,“威风,可不是这么耍的。”
何万昌眼睛微眯,直勾勾地盯着聂东来。
他早就看这人不顺眼,不仅总与自己作对,还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模样,真想打他一顿。
当然,他心里清楚凭自己一人无法完成。他转头看了看罗焰,如果跟这小子联合,是不是能成功?
白乐颜将何万昌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大概有数。
照何万昌这个作法,她登顶花街指日可待。
待含情重新布置好桌面,罗焰率先坐在何万昌的身边,眼神也不给一个。聂东来和黄云裕见最难搞的人已经落座,便也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白乐颜将手中的杂物塞到含情手中,自己走到房间的角落默默站好,准备好好做个听众,见识北城帮派间的撕逼。
含情见状,道了声告退就带人离开,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你在这做什么?”擎天一进门,便看见白乐颜在那装摆件,大声质问道。
白乐颜浑不在意,“十三随时恭候在此,侍候几位老大。”
擎天对白乐颜没有任何滤镜,说话也没好气,“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出去!”
白乐颜心下不悦,嘴上却道:“若将我这个端茶送水的赶出去,几位老大难不成自己倒茶?”
擎天也不多言,内力全开,向着白乐颜走去。
眼看就要被打,聂东来突然道:“擎天,不得对十三无礼。”
擎天立刻顿住,转头看着聂东来,难道聂老大真的要这女子在房内呆着?
“十三,我也知道你不会将我们的谈话内容说出去,但这是规矩。”聂东来好声劝道,但意思也差不多。
黄云裕不置可否,但那副“确实如此”的表情也同意聂老大的安排。
何万昌就很欠揍了,“呵,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几位老大谈事,岂是你能听的?真可笑!”
白乐颜心一凉,连交好的聂老大都如此说,她还有什么机会?此次不听也就罢了,但这样被赶走也着实难看。
久不发声的罗焰突然开了口,“若是她不能呆,擎天等人也得出去!”
“这是为何?”擎天不服。
“何万昌说了,这是老大谈事,你们也配听?”
几位老大的副手面面相觑,都是一副不服的表情。
唯独面具后面的修远十分无奈。真的,别欺负白乐颜,容易死。
修远二话不说,退后两步,走出包间门外,以求保命。
白乐颜跟在他的后头,也是毫不犹豫。再不走难道还要来一波羞辱吗?
其他几位老大见状,也赶走了诸位副手。
就这样,老大们在里面聚首,畅谈北城的未来;四大帮的二把手气势恢宏地排成一列,守在了门外。
蹲在一旁的白乐颜乱入,看着擎天不怀好意地笑嘻嘻,心里问候他千百遍。
今日你将我狼狈赶走,明年我就坐在里面,看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