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东来心里道：你的惶恐我可没瞧见，嘴上却道：“辛苦花老板了！”

白乐颜赶紧将人请入包房，以隔绝外面干活的噪音，“聂老大瞧我们准备得如何？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聂东来满意地道：“本还有些担心，亲眼瞧见反倒放下心来，你与含情虽然看着年轻，但办事如此周到，倒叫我意外。”

白乐颜一乐，“有您这话，以后十三可以翘着尾巴做人了！”

聂东来莞尔，喝了一口杯中清茶，觉得煞是甘甜，还带着果香，“这是什么茶？”

“蜜桃乌龙。”白乐颜解释道。她是彷照上大学时喝的果茶，好给姐妹们换换口味，不知为何手底下的人竟然给聂老大泡了这个。

“很有趣，但对我来说有些……”聂东来斟酌着用词，一时没想到合适的形容。

“有失您的男子气概，对吧？”白乐颜调皮地眨眨眼，男人喝果茶，对古人来说确实有些羞涩。

聂东来哈哈大笑，“不至于！”心里却对白乐颜更喜爱了一些。

自己的气质总有些冷峻凶悍，白乐颜这小姑娘胆子倒是大，瞧着从来不怕。

“我今日前来，确实有事。对于十五那日的防卫，你是如何安排的？”

白乐颜一滞，“四位老大聚首，还有人敢来闹事不成？”

聂东来摇摇头，“你想简单了。北城原本是有一位总头领，统领四帮之众，你可有听说？”

白乐颜茫然摇头，她有关北城的事都是从谢缙那里了解的，但谢缙没说过总头领的事呀。

“那还是在几十年前，后来总头领去世，这位子就空了。你觉得是因为什么？”聂东来看着白乐颜，有种老师提问的感觉。

“十三猜测，是因为大家谁也不服谁，所以根本推举不上一位新的首领来。”笑话，以前看的**片里也有类似桥段的好吗？

“不错，一旦有人势头过旺，立马就会被暗中打击，直到自顾不暇。如今的四大帮的头领之间看着和和气气，但心里面如何想，谁又能知道？”

白乐颜瞧着聂东来语气深沉，问道：“所以聂老大之前一定被人暗中使坏过，对吧？”

聂东来笑道：“为何如此说？”

白乐颜道：“红叶被害那日，四位老大齐聚，聂老大的领袖气质实在过于突出。十三若是其他人，心里肯定着急，所以一定先给您穿小鞋。”

聂东来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末了却陷入沉默，白乐颜看他的表情，知道自己说对了。

“你们楼里的打手水平如何？”聂东来突然转移了话题。

白乐颜也不纠缠前事，回答道：“谢缙和牛二管着呢，虽然二人不是其中身手最好的，但却是最有责任心的。”最重要的是她能够信任。

聂东来点点头，“谢缙那孩子着实不错，但武功造诣上实在浅薄。这样的阵容，我不太放心。”

“您的意思是？”

“我想从广义堂调二十个人，于年会当日帮助添香阁组织防卫事宜。”聂东来说道。

“那太好啦！”白乐颜抚掌大笑，“十三一直觉得我们的打手十分弱鸡，能有广义堂的助力，我也可放心了！”

各家都不喜外人掺和自家的防卫，白乐颜如此信任自己，倒叫聂东来有些意外。

“不过……”白乐颜有些为难，聂东来心道果然如此，继续听她说话。

“您能不能派四十个？多出来的二十个我愿意出钱！”

“啊？”聂东来更加吃惊，“那不是所有防卫都由广义堂做了？”

“不光如此，”白乐颜其实想了很久，今日总算找到机会，“我还想请十位武功高强的弟兄过来常驻，至于谢缙和牛二，他们的武功的确需要提高，所以能不能把他们送到广义堂学习？我会交学费的！”

公费留学，行不行？

白乐颜的说法实在叫聂东来意外，但转念一想，此举着重提高了添香阁的武力，一个小小青楼要这么强的力量做什么？

聂东来理不出头绪，想到白乐颜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便直接问道：“其他青楼可没有你们这样注重武力，若是怕有人闹事，我广义堂的地盘上平日都有兄弟出来巡街。请人常驻会不会多此一举？”

白乐颜摆手，“不会，这些人我有用，您以后就知道了。”仅此而已。

聂东来重新审视起白乐颜，作为一方首领，他本能地怀疑白乐颜的居心。但鉴于她要的人不多，不足以闹出什么大事，所以聂东来决定姑且应允下来。

“广义堂的价格，你可知道？”

“听说过，每人每月十两月银，对吧？”广义堂的价格其实让白乐颜有些肉疼，但她觉得这钱花得值。

就这样，原本是来讨论年会，却做成一笔生意。

聂东来带着疑惑来，带着更多的疑惑走。

六月十五，风和日丽。

白乐颜清早起来教两个小弟习武，又将自己拾叨得整整齐齐，准备见识北城大老们是如何聚会的。

正吃着早饭，外面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大姐，广义堂、云津楼、繁花楼、惠元楼的人都聚过来了！”谢缙兴冲冲地过来禀告。

白乐颜悄悄跑到门边，透过窗子的一角仔细观察，发现四方各派二十多个人，均穿着绿、黄、红、蓝四色服饰，循环穿插着立在垂柳巷两旁，引得两侧的商户纷纷探头去看，十分热闹。

怎么有运动会时操场上彩旗手林立的感觉？区别就是他们把彩旗穿在了身上。

“这是在做什么？”挤在白乐颜下边的洁芯好奇问道。

一旁的牛二解释：“四大帮各派人手护卫两旁，既能防止有人闹事，又能相互监督相护制约，以免自己的老大被暗算。”

“还有暗算？”洁芯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家关系不都还好吗？”

四周，除了洁芯外的白乐颜、含情、谢缙和牛二都不约而同地摇头。

白乐颜：“傻姑娘，只有你信！”

秀香连忙举手，“我也信！”

“得，添香阁二傻说的就是你们。”白乐颜退后几步起身，以免被外面的人发现，然后对着扑在门窗边上的姑娘小伙们恨铁不成钢地道：“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叫人看见了笑话！”说着大摇大摆地走了。

众人满脸黑线，刚才看得最欢的不就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