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万昌气结怒吼,“你在放什么狗屁?这一片所有妓院都是老子的地盘,当然由老子说了算……”
话音未落,人群后方果然传来一阵中气十足,又霸气外露的声音:“何万昌,你是当我不存在?”
说话人甚至还使用了内力,将这句话传得整条街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转身,果然见聂东来带着几名手下踏步走来,所有人都不自主地让出一条路,连何万昌都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聂东来没有给何万昌一个眼神,撇了一眼白乐颜后,径直前往红叶的尸体面前亲自探查,又抽出长刀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
“聂老大,京兆府派人来之前,最好不要破坏现场。”白乐颜将在电视剧里积累的经验下意识说出口,却发觉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她这才发现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聂东来并未生气,反而觉得白乐颜这话说得天真有趣,笑了一声道:“京兆府大概不会来,还是由我代劳吧。”
白乐颜尴尬地应了声“是”,退回含情的身后。
“你来做什么?”何万昌警惕地看着聂东来,相比聂东来的自在,他彷佛才是猎物。
聂东来一改同白乐颜对话时的随和,冷着声音道:“何老大贵人多忘事,我便亲自来提醒你,”他踱步走向何万昌,身上散发着幽幽的杀气,“花街与广义堂之间,以垂柳巷作为分界线,西边是你的地盘,东边是我的势力。添香阁刚好位于垂柳巷东侧,你在这里耀武扬威,不合适吧?”
何万昌气急,“哪个王八蛋说的?”
聂东来冷笑一声,扬着声音慢悠悠道:“花街前老大许老爷子,也就是你师父。”
人群中传来哄声,何万昌的脸也由红转白。
北城汇集着三教九流,相比律法,众人将义气和信用看得尤为重要。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何万昌是杀了自己的师父才上位的。
以这样的形式成了花街老大,何万昌早已被北城人私下骂到了祖宗辈,众人就算惧怕他,也会在心里鄙视他。这也是何万昌花大价钱,不分品行招揽手下的原因,正经人都不愿意跟他混。
这也是何万昌心里的一根刺,导致他的口碑在北城头领中垫底,最怕被人提起,一提起就暴怒。
“许老爷子是早不知几辈子的事儿了,现在的花街我说了算,旁的生意不管,这里的妓院必须听我的!”
“呵,你果然不把前辈师门放在眼里。”聂东来冷笑,随即眼中杀意毕现,“但你想占我的地盘,得先问问我的意见!”
二位老大当街对峙,他们手底下的人听说此事,纷纷拿着家伙往垂柳巷的方向而来,这里很快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今天是非要和我过不去了?”何万昌从怀中掏出飞刀,看指尖动作,随时都能投掷出去。
“没人和你过不去,我只是提醒你,耍威风也要看看是谁的地面!”聂东来将手搭在腰间的长刀柄上,周身散发出慑人的内力。白乐颜初步猜测,若是一对一,聂东来完胜,但如果加上下三滥的手段,那就不一定了。
正当两方人马僵持着,谁也不敢先动手的时候,一道显眼的富贵袍子出现在广义堂汉子们统一的服侍后面,随即响起一阵笑声。
“二位老大聚会,怎么不叫我们来凑凑热闹?”
所有人向后看去,只见一身暗红色金丝滚边锦衣明晃晃地走过来,微胖的面容上挂着招财猫一般的富贵笑容,不是黄云裕是谁。
待一行人走近,众人方才发觉与黄云裕并行的男子,从头到脚一身纯黑,唯独戴着洁白丝绸质感的全脸面具,宛若活生生的“黑无常”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正是罗焰。
至此,北城四大帮首领齐聚添香阁门前,气氛顿时由刚刚的杀意十足,变成了气势逼人。
“幼,这可热闹了。”聂东来仰首一笑,十分豪迈。
白乐颜被这笑容晃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去——聂东来不是男神,他跟男神的气质简直天壤之别,她已经穿越了,可别认错了喂!
黄云裕呵呵地笑了几声,连忙好脾气道:“我们只是凑热闹,可不是来掺和的,这垂柳巷再怎么划,也到不了我俩的地盘,你说是吧罗老板?”
众人随着黄云裕的目光看向罗焰,罗焰毫无反应地伫立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懒得说话的样子。实际上他正在偷瞄白乐颜,刚刚她看聂东来的眼神,怎么跟看自己时不一样?
黄云裕没有丝毫被忽视的不快,反而笑呵呵地对着聂东来和何万昌道:“二位老大稍安勿躁,这垂柳巷的归属一直没有被讨论清楚过,就聂老大和许老爷子之前的约定,确实有西边属花街,东边属广义堂的说法。”黄云裕捋了捋唇上的胡须,“我还记得当时许老爷子特别喜欢聂老大,大手一挥送了你两条长街,其中就包括这垂柳巷,当时把我羡慕得幼。”
何万昌闻言不同意道:“本就属花街的地盘,许老爷子的应承我可不认,这里就该我说了算!”
白乐颜心道:合着黄老板你不是来拉架,而是来拱火的啊,你个心机吃货!
“呵。”聂东来不必说话,光站在那里就给人足够的压迫感,何万昌嘴上嚣张,实际上也不敢贸然动手。
此时,一直未发话的罗焰不耐烦道:“这里不是一直没人管么,怎么突然争起来了?”
“罗老板有所不知,添香阁的红叶妈妈刚刚被人刺杀,必须先确认归属才好决定由谁来调查。”聂东来的心腹擎天解释道。
罗焰讥讽一笑,“谁杀了红叶,为什么杀她,大家心知肚明,还至于为了这事儿争地盘?交给何老大查不出什么名堂,还是让给聂老大的好!”
一向作冷眼旁观状的罗焰竟然公开站队聂东来,其他几位首领,包括聂东来本人都十分吃惊。
黄云裕斟酌着确认道:“罗老板的意思是?”
“说到底,这关我何事?我不过是来送钱的。”
众人更加懵逼,罗焰一抬手,身后的手下一齐将手中的箱子放在众人面前,掀开一看,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有财迷快速数了一遍,激动道:“五万两,整整五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