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颖心头大痛,邢大统领今天请他来,就是为了再捅刀子的么?
“再说了,梁相不高兴,是因为你去抓人吗?”
郭颖疑惑了,“不是吗?”
“呵,”邢林不认同地冷笑,“难道不是因为你大张旗鼓进花街,却根本没有找到人吗?”
郭颖顿悟了,确是如此啊!“可是,这又能怎样呢?”
“你细想,”邢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再次靠近了郭颖,“如果你这一次将事情办得悄无声息,又恰好得手了……”邢林点到即止,剩下的留给想象力丰富的郭颖。
郭颖果然又开始自我攻略了,那丞相大人和太后娘娘必然对我刮目相看,委以重任啊!
见郭颖有摩拳擦掌的趋势,邢林稳了稳心神,事情的进展比想象得顺利。他继续鼓动道:“要说能人啊,我这倒是有很多可用的,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是武将,如果这事儿由我主导,叫人给知道了,我将来在军中还怎么混啊!”
确实,邢林要是在军中失势,郭颖跟他走得再近也没用了。
“太可惜了!”邢林见郭颖还不开窍,只得继续演戏,“这等功劳如果能落到我的手中,那太后娘娘肯定会把我当成自己人看待,哪个当权者不喜欢深谙自己想法,又办事利落的手下呢?”
郭颖心头大动,终于忍不住了,“对大统领来说,确实可惜了!”
“唉,再说我真的很痛恨这对不知好歹的母女,如果谁能帮我解决了她们,邢某定然感激不尽啊——”
邢林: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不上道。
“若大统领看得起,下官愿为大统领分忧!”郭颖终于抓住了怼到他面前的机会,也可以说是鱼饵了。
“好!”邢林悄悄松了一口气,豪气干云道:“郭大人果然是热心人,值得邢某结交!”说着,跟郭颖愉快地碰杯,干了杯中酒,“我给大人推荐一人,名叫陈莽,原是京郊南山的草寇,杀人越货是熟手,此事由他来做定然能成,且他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不必担心被有心人利用。”
“大善,大善!”郭颖笑得乐开了花。
就这样,邢林作为主谋和牵线者,郭颖作为主要发起者和参谋,陈莽作为执行者,一场绑架计划就此展开。
郭颖离开之前,邢林补充道:“据我所知,白家大小姐白乐颜及其丫鬟会些拳脚功夫,如果绑架不成,便就地击杀吧。”
“这……”郭颖犹豫了,太后想要抓人,但会想要杀人吗?
邢林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只要解决了麻烦,死的活的那位都会满意。”说着,还指了指上头。
郭颖会意,打消疑虑,答应明日一早就派人联络陈莽,这两天就行动,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立功受赏了。
待统领府恢复清净,周文和小碗随着邢林去书房给白乐颜回信。全程旁观酒席的小碗终于问出了困扰他一整天的问题,“大统领,为何非要把此事按在郭大人头上?若由您主导,不是更容易获得太后信任吗?”
“大统领送人入花街的时候已经用过手段,此番若再由大人来做,太后恐怕不会相信。”周文澹澹地说。
“可太后监视大统领许久,今日您宴请郭大人她肯定会知道,不还是会怀疑吗?”
周文沉默下来,他也想不通。
“这不一样。”邢林亲自应道,“郭颖想要巴结梁家众所周知,他若出手别说是否能成,太后他们一定会相信他对此事尽心尽力的程度。况且我不出手的原因刚刚都已在宴席上对郭颖讲得很明白,太后一查就能知晓,大概率也会相信我是真的想借刀杀人。”
“为什么?”小碗还是不懂。“太后不是很谨慎的吗?”
“太后不止谨慎,也深谙借刀杀人之道,所以肯定会觉得大统领此举在情理之中。”周文替邢林答道。
邢林对着两个手下满意地笑笑,将回给白乐颜的信递给小碗,“明日郭颖的人一旦跟陈莽会合,你就把信送到白大小姐那里,千万别叫人给发现了。”
“是!”小碗眼睛亮亮的,大统领真的好厉害,周文也好厉害,要是他能跟着大统领多呆些时日,也会跟周文一样聪明干练吧?
周文看着小碗有些无奈,他对大统领太狂热了,完全没有为将者的稳重睿智,还得再历练历练。
不过……周文看着邢林,满脸向往,大统领真是个足智多谋令人钦佩的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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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邢林的回信,白乐颜扶着曾氏,小碟带着锦夏,四人背着几件简单的包裹,相携往花街后巷的一处空房子走去。白乐颜调查过,这里的主人是一位棉布商人,三年前因为突**况回了老家,便将这里空置多年。
“我还是觉得咱们不宜此刻仓皇逃跑,不如再看看状况?”曾氏满脸忧色。
“母亲,女儿都已安排妥当,您就别担心啦!”白乐颜看起来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尽管内心无比忐忑。
“乐颜。”曾氏停下脚步,她发觉女儿最近似乎在做着什么大事,而且她的眼神也变得复杂难猜,曾氏有些心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母亲?”
若是以前,白乐颜一旦被识破定然会马上感觉到慌张,可现在,普通的事根本不会引起她过多的反应——上辈子她一直如此,因为没有依靠。而今生,从那个血腥的夜晚开始,一切又只能靠自己。
“母亲,您相信女儿,女儿永远不会让您受到伤害,无论要面对的是谁。”白乐颜拉起母亲的双手,一脸温柔,但眼中的寂冷却刺痛了曾氏的眼睛。
半晌,曾氏也温柔地笑起来,揉了揉白乐颜的额发,就像这样可以让她一直保持童真一般,“母亲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谁也不能叫咱们分开。”
白乐颜喉头堵塞,鼻子酸涩,扑到曾氏怀中撒娇,许久方才放开,“母亲您要一直记得,千万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