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让你来的?”罗垚声音阴沉,心中对白乐颜的杀意重新燃起。
风扬忙道:“不是!”
“萧承煦,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是一个皇帝应该有的模样吗!”罗垚愤怒地一拍桌子。
风扬苦笑,“我说过,我不想做皇帝。”
“如果是因为白乐颜,我便答应可以让她成为你的妃子,也断然不会再杀她。”
让白乐颜为妃,另寻声名俱佳的贵女为后,这是罗垚这几日想定的。
“乐颜不可能做妾。”风扬想起曾经偷听她与聂东来的对话,“她说过,她要嫁便嫁自己最喜欢的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荒唐!她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吗!”罗垚怒不可遏,煦儿竟然会喜欢一个这样不知进退不守女德的女人。
“对我来说,她比天仙还要好上一万倍。”风扬忍不住翘起嘴角,刚刚看到她熟睡的乖巧样子,应该偷偷亲一口的。
“她一定是妖女,竟能将你魅惑成这样!”罗垚简直急疯了,“行,若她愿意,我便放出话去,说她是凌云侯谢家的女儿,摆脱她与花街的关系。这样她就可以嫁给你做皇后,这样总行了吧!”
风扬许久没有说话,罗垚以为他能接受这个条件,忽然松了口气。
“就这么定了吧,不过可得说好了,你得还得娶几个品行端正的女子为妃,为皇室开枝散叶多生皇子。”
风扬垂眸,哥哥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理解他了。
既然说服不了,那便继续反抗吧。
“我不会做皇帝,除了白乐颜,我这辈子不可能娶别的女人!如果兄长不答应,我便活不下去。”
罗垚怒气上头,倏然起身,一掌拍碎了桌桉。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混蛋!”
“便当我是混蛋吧,只要兄长记得,若非乐颜,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杀了她又如何?”风扬眼神种忽然露出令罗垚陌生的疯狂,尽管这种疯狂早已被修远和无越所熟悉。“她死了就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只要我跟她一起死,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你……你!”
“反正兄长永远都不会对我满意,我死得没出息又如何?活着只会让我们都痛苦!”
罗垚呆呆地看着风扬,无力跌坐在椅子上,许久说不出话。
半晌,风扬觉得自己想说的都已经说尽了,便要转身离开。
“我对你很满意。”罗垚无力地说道,却让风扬身子一震。
“你一向听话,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很完美。”罗垚回忆从前那些点滴,想起刚刚风扬对自己的生命毫不爱惜的模样,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我就是怕你,怕你年纪小不经夸,怕你太过得意,就,就严厉了些……”
风扬的眼泪如倾盆大雨般流过,从前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不停闪过,心头一抽一抽地疼。
原来,他没有那么不堪。
“煦儿,大哥对不起你!”罗垚说着,自己也流下泪来,“大哥那时也小,不懂得如何教养孩子。”
风扬忽然捂着脸痛哭起来,罗垚见到这一幕,踏着桌桉的碎片走来。
他想碰一碰风扬,手停在半空中又默默放下。
他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弟弟,却不知他才是伤害弟弟最深的人。
“你不要死,行吗?”
风扬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不敢去看哥哥。
乐颜,他想去看看乐颜。
突然,风扬身子一晃,罗垚立刻将他扶稳,“你怎么了?大夫,快叫大夫!”
“不用!”风扬制止了罗垚,“我有些累,想回房睡觉。”
“我送你。”
“不用了。”风扬扶着门框,踉跄而去,留下一脸悲伤的罗垚。
他终究,没有说过一句原谅。
罗垚擦干眼泪,对外面命令道:“让无越和修远立刻来见我!”
弘康远远地听见这些,眼睛也是红红的。
太子终于开始后悔,叫无越和修远来定是想重新了解这个弟弟。
对煦儿来说是好事,可对太子来说,却不见得。
谁又能接受自己才是折磨亲人的罪魁祸首呢?
风扬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白乐颜熟睡的面容,直直走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柔软,温柔,令人上瘾。
他慢慢地爬上白乐颜的卧榻,从身后紧紧搂住她的腰。
心爱的女子就在怀里,一种莫名的满足席卷全身,让他无比幸福。
幸福这种事情,要么就永远都不要触碰,要么就会深陷其中。
他已经陷入一场与白乐颜有关的幸福之中,一辈子都不想抽身出来。
而她,也插翅难逃!
风扬抱了白乐颜一夜久久不敢睡去,生怕一朝梦醒,他还是那个在痛苦的旋涡中挣扎的人。
而罗垚那边,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是说,煦儿他一直都在自残?”
修远怕极了门主,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小时候,门主每次发现他跟主人说笑都会狠狠惩罚他,说他影响主人研究学问。
无越跟罗垚说起话来便更加熟悉,毕竟他是罗刹门的暗卫之首,虽然近几年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少爷,但从前办事的时候也常跟门主见面。
他小心答道:“是,少爷每次不高兴的时候就想杀人,可门主不喜他嗜杀,他便拿自己出气。”末了又添上一句,“好在少爷还算惜命,不会伤着要害。”
惜命?煦儿刚刚说到去死的时候可向往得很。
罗垚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将煦儿毁了。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很久,久到无越和修远都以为他睡着了。
突然他睁开眼睛,哑着嗓子说道:“做好准备,过几天跟着少爷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