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风扬像孩子一般露出惊慌的表情,白乐颜如何还能说出要走的话?只能连连答应,“你那你要快点好起来,你病着的时候我陪你,等我回京你陪我。”
风扬心头顿时敞亮起来,“好。”
二人吃过晚饭,白乐颜便在外间的卧榻上睡下。
黑暗之中,风扬那双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白乐颜的方向。
待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他知道白乐颜已入梦,便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给她闻了闻安神香才放心。
风扬注视着这张令他沉醉的面容,悄然说道:“今后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说完,便如常人一般走出屋子,与白日里走两步歇三步的样子判若两人。
已是深夜,书房的灯还在亮着。罗垚盯着桉台上的信件久久不语。
“陈大人轻易不会直接往门内传信,这次忽然以这种方式传递消息,定然不是小事。”弘康一向安然的眉眼蹙在一起。
罗垚又何尝不知,他第三次拿起那封信,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文修近期与欢来往频繁,常深夜见面。”
“这个文修的底细,还是查不到一星半点吗?”罗垚问道。
“是!”项淳面露羞愧,“属下无能!”
“不是你无能,是这个文修实在不简单。”弘康安慰道,忽而好奇,“陈大人是在宫里扎钉子了吗?竟然连文修深夜见皇帝这种事都知道。”
“是阿布!”风扬踏入这件久违的书房,明明是自家兄长日日呆着的地方,他却极少被允许进入这里。罗垚曾经认定,一代君王不该听这些阴谋算计。
项淳厌恶地看了一眼风扬,“书房重地,少爷不该进来。”
风扬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罗垚。
罗垚忽然意识到,原来项淳对弟弟竟然这般不敬。
他也非常清楚,项淳对自己极度忠诚,对弟弟是这样的态度定然是受自己的影响。
想起那日长姐和弘康指责自己那些话,他愧疚得不能自已。
“以后少爷喜欢去哪就去哪,你不要拘束他。”
风扬一愣,一旁的弘康忍不住面露笑容,项淳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垂头应是。
“深夜过来,是有什么事?”罗垚尽量做出一副和蔼的语气,那模样十分生疏,反倒让风扬有些不自在。
风扬忽然不知说什么,眼睛落在陈苍那封密信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乐颜进宫救姐姐的时候,给梁如月送了一位十分美艳的西域男子,或许已经成为太后的男宠。”
罗垚一听是白乐颜的人,毫无来由地觉得不喜。
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白乐颜真的很有用、很厉害,竟然能解决他多年未能达成的目标——在皇宫之中安排眼线。
“不管消息来源如何,陈苍一定不会把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事报给我,此事定然是真的。”罗垚倔强地忽略掉白乐颜的功劳,继续说道,“文修是梁如月最喜欢的面首,向来与萧承欢没什么交流。突然有这样的转变,惹人怀疑。”
“不过萧承欢最近确实已经有了逐渐脱离梁如月掌控的趋势,文修此举说不定是想让他们母子和好。”弘康分析道。
罗垚冷笑一声,“一个傀儡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敢于以最激烈的方式公开反抗。一旦品尝到自由的滋味,谁还愿意做回傀儡?”
众人沉默。萧承欢这个傀儡觉醒,确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说起此事,还对亏了乐颜。若不是她出言挑唆,萧承欢还对梁家人唯唯诺诺呢。”风扬见缝插针地道。
罗垚:我不听我不听!
“弘康,你去调十个暗卫进京听陈苍调令。”罗垚命令道。
罗刹门总共有二十三个暗卫,风扬和陈苍对于罗刹门和罗垚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平日里也只能带一个暗卫。
如今罗垚调出十个暗卫,足以说明罗垚对陈苍的全力支持。
“是。”弘康得令而出。项淳左右看看,也撤了出去。
风扬见他们把们关好,深吸一口气对罗垚说道:“陈苍哥身份特殊,许多事情做起来不免受限,该有人在暗中配合行事才好。”
罗垚的眼睛倏然抬起,直勾勾地看着弟弟。他原本还琢磨如何缓和二人关系,听了这话便有些压不住火。
风扬这是要去京城。可他重伤未愈,京城局势又那样复杂,唯一能让他想到的理由,便是白乐颜。
“你专心养伤,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去京城一样可以养伤。”风扬倔强地坚持己见。
“不行!”罗垚知道自己已经要控制不住脾气,但想起长姐和弘康的叮嘱,他还是强压火气,“你先把伤养好,行吗?”
风扬从来没有这样反抗过大哥,一开始还有些哆嗦。但想到要跟白乐颜分开,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痛苦。
眼下,这种痛苦已经压过了对兄长的敬畏,他一定得让哥哥答应。
“哥,我要去!”
罗垚童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