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芯见白乐颜十分苦恼的样子,发觉自己可能做错了,连忙道:“我现在就去找玉柔,叫她不要往外说。”
“不必了。”要是玉柔嘴快,现在去也晚了。顿了顿,白乐颜又叮嘱道:“晚些时候偷偷说吧,不必特意过去。”
“行,那我还应该怎么报答你?”得,又回来了。
“你要真想报答我,就帮帮含情吧,她是我的恩人,最近遇上了难事。”
洁芯立马就答应了,“牡丹太令人讨厌了,经常欺负玉柔,动辄打骂,我也要一起收拾她,为玉柔出气!”
幼,还同仇敌忾了。白乐颜十分欣慰,看来牡丹的确不得人心,含情此番一定会大获全胜。
“可是,我们要怎么做呢?”
“很简单,”白乐颜笑道,“你便多与交好的姐妹们在背后说一些牡丹的坏话,比如……”
“比如她卸了妆其实很丑?她私下里喜欢吃大蒜?出门曾经踩过屎?”
“不不……”白乐颜连忙摆手,说这些能有什么杀伤力?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些是真的吗?”
“是真的!”
白乐颜和洁芯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天才停下,跟洁芯说话真的很开心。
“你要跟旁人说,牡丹早就不满红叶妈妈了,她有赎身自己开楼子的打算,而且已经偷偷攒了不少钱;她跟孙强也有奸情,撺掇孙强干了不少坏事;她还暗中使坏压着其他姐妹,怕她们威胁到自己的花魁地位,不让她们出头。”
洁芯若有所思,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对白乐颜竖起大拇指,“编得不错,就跟真的一样!”
白乐颜扑哧一笑,“小姑娘,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不相信?”
“是真的?”洁芯瞪大了眼睛,想了想觉得不可能,“我不信!”
“为什么?”白乐颜真的很好奇。
“首先,妈妈对牡丹真的很好,牡丹为什么会对她不满?牡丹又不缺钱,为何会攒钱?孙强是妈妈的儿子,牡丹作为楼里的姑娘,怎么敢撺掇他干坏事?最后,牡丹跟楼里很多姐妹关系都很好,为何要打压她们?”
这就是善良人的思维啊!白乐颜听完洁芯的说法,不仅没有轻视的感觉,反而觉得她值得尊敬。为了家人不惜出卖自己到青楼里来,在肮脏之处却保持本心纯良干净,这实在太难得了。
可人还是要多多少少知道些别人的黑暗心理,否则将来必定为其所害。想到此处,白乐颜决定要好好对洁芯解释。
“据我所知,牡丹的恩客是楼里所有姑娘中最有钱的,每月私下给她送的金银首饰都数量巨大,钱财更是数不清,可为何这么久了她还没有赎身?”
洁芯困惑了,“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因为她有更需要钱的东西。结合她不愿再往楼里拉新客的行为,我有理由怀疑,她想自己出去单干。”
“自己开青楼吗?那会赚更多!”洁芯眼睛亮亮的。
白乐颜点点头,“至于她和孙强有奸情,撺掇孙强做坏事,我是亲眼得见的,含情就差点被她们害了!”
“天那!含情可是妈妈的亲女儿啊!”洁芯简直不敢相信。“含情姐姐虽然不喜与人交往,但人还是很宽厚的。”
看着洁芯气鼓鼓地握着小胖拳头,白乐颜忍笑,“对啊,所以咱们要帮她。至于牡丹打压其他姐妹,你自己能想通吗?”
“能!”知道了牡丹是坏人,洁芯瞬间智商在线,“这么坏的人,为了自己能当花魁多赚钱,私下打压姐妹有什么稀奇!”
“没错,”白乐颜肯定道,“而且牡丹年龄也不算小了,红叶妈妈挑姑娘眼光很好,也很会**,怎么这么多年还叫牡丹坐在花魁的位子上?肯定是牡丹做过许多小动作,不然早有人出头跟她争了。就比如你,明明你也很适合做花魁啊。”
洁芯脸红红的,“我长得并不出色,倒是玉柔姐姐,她很漂亮的,含情姐姐也漂亮。”
白乐颜心想,你在男人圈里转了这么久,怎么还摸不透人的心理呢?男人喜欢女人可不一定是因为她好看而已,旁的不提,身材、性格都非常重要,这两样姑娘你可全占了。况且这个封建时代的男性,哪个不喜欢天真听话,说啥都信的小姑娘?你可着实不错呢!
正事说完了,白乐颜也跟洁芯告了别,临走嘱咐她说牡丹坏话的时候一定要挑对象,不要逢人就说,而且一定要小心,别惹祸上身,洁芯都一一应下。至于最后提醒她不要再往后院跑,洁芯反倒犹豫了。但一听说是为了帮白乐颜保密,她就接受得很爽快。
接下来的一天,白乐颜过得很平静,晚上又去谢缙家里点个卯,问了问事情的进展,得知帮手已经找好,马车也谈好了价钱。谢缙的效率很高,白乐颜非常满意。
又过了一天,白乐颜还易容去丧葬用品店买了些纸钱,祖母的头七到了。
晚餐大家吃得都很安静,似乎一下子回到了抄家的那天,心情沉重得无法言喻。
今晚的月亮并不明亮,加上又是阴天,乌云大片大片地飞过,后街巷子里漆黑一片,三人唯一的光源便是中央的火盆。
白乐颜没有选择像之前洁芯那样偷偷潜入柴房,她觉得在柴房烧纸着实危险。后巷里烧纸就比较安全,万一被添香阁的人发现了,便推说是住在附近的人,反正她们的真实面目没人见过。
纸钱一摞一摞地被放入盆中,盆中的火苗逐渐旺盛,是不是祖母见着有晚辈给她送钱,便高兴起来了?尤其还是她这个不叫人省心的孙女,白乐颜脑子里胡乱地想着。最近她做了不少事,多少也算撑起一个小家庭,祖母在天上看得见吗?
一阵风吹来,火苗向上窜了窜,倒像极了祖母生气时火冒三丈的头顶。祖母是不是骂她臭不要脸?做了这点儿事儿就要掌家了,她老人家四十几年掌管国公府,都没像她一样狂妄。
第一次见祖母,是在白乐颜刚刚出生的时候,当时她就认定:祖母肯定是个难搞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