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啊,这么威风?”
“会不会也是来送军资的?”
“哪有这种好事?再说了,哪有来送军资还带着马子的?”
含情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面色难堪。一旁的邢林见状,好声安慰道:“莫要管这些,我带你去见大将军。”
“大将军岂是我能见的?早就说该让夫人同你过来。”含情自打进了北境就开始生病,这会儿被围观的士兵指指点点,低落的情绪控制不住。
邢林还想再劝,城楼上一个玉面小将已经开口问询。
“楼下何人?来我北境又有何事?”于怀盯着那一长串货车咽了口唾沫,前两天花十三来的时候也是这阵仗,那种激动的场面如今还在眼前。难道这次又是……
“邢林!含情!你们来了!”后赶倒的白乐颜往城楼下一瞧,便认出是两个熟人,立刻飞身下来。
“十三,你竟然也在!”刚刚还一脸郁色的含情眼睛倏然睁亮,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白乐颜见到小姐妹兴奋异常,抱起含情原地转圈,“好久不见呀!”
邢林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赶紧把人放下,含情还病着呢!”
“病了?”白乐颜将人轻轻放回地上仔细瞧了瞧,果然见她的脸颊带着不健康的潮红,“怎么搞的?”
“只是风寒,并不严重。”含情连忙说。
四周众人听说来者是邢林,立刻有人上前行礼问道:“阁下可是京卫军的邢大统领?”
邢林温和一笑,“邢某早已不是京卫军统领,如今只是个普通江湖人。”
众人一听,顿时炸了。
“您不是被上头给诬陷害死了吗?”
“您又重出江湖了?”
“您也是来给咱们送东西的?”
邢林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无措,但将士们的善意他都尽数接受,解释道:“那次确实差点死了,不过花老大救得及时,这条命到底给捡了回来。”
“竟然是花老大救了邢大统领!”
众人更加兴奋,原本对白乐颜印象颇好,如今更加敬重起来。
白乐颜却眉头微皱,若无其事地说道:“说这么多作什么?你若是来送军资的,我便带你去见大将军。”
于怀在城楼上听说来人是邢林,已经追下来围观了。听见白乐颜说话,连忙道:“真是军资?我们可是要检查的!”
邢林笑道:“尽管查吧,查完搬到库里便可。”
于怀大喜,连忙叫手下过来,白乐颜这个“预备自己人”就引领他们往主帐的方向而去。
“我先下去歇着吧。”含情觉得北境军主帐是军队圣地,自己不适合出现在那里。
邢林对此却十分坚持,“去露个面吧。”
这么重要的场合,便是正妻也很少露面,含情的身份就更加尴尬。
白乐颜虽然觉得邢林的表现很奇怪,却也没说什么。
果然,主帐里面坐了柴巡、陆全、于木和谢缙,大家都是熟人,便也免了试探的环节。
“大统领竟然是十三所救,这还真是……”于木若早知花十三跟邢林这般好,肯定一见面就拿她当自己人了。“北境的消息到底太落后。”
“无妨,其实我这次来,也是给柴大将军和十三传消息的。”
众人听了这话,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邢林的身上。
“朝廷为北境军拨了军饷一千万两,由户部李康负责分发。”
“朝廷竟然会被我们拨军饷?”于木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听说白乐颜是白家人。
谢缙则很快反应过来,“由李康分发,李康是丞相的人,只怕会将军饷打折扣吧?”
“拿是自然,李康拿出五百万两直接送到梁丞相府上,另外五百万两则是与朝中丞相一派的官员分掉,并准备把国库淘汰掉的发霉的谷物和劣质棉花送过来,满打满算不到十车……”
“十车?我们一个营几天就能吃光!”于木鼻孔气得都圆了。
柴巡面色也不好看,但他明显想得更多,“此事大统领怎会知晓?”
白乐颜心道,邢林如今背靠罗刹门,耳目消息是最灵通的,何况朝中还有个陈苍呢?
然而真实情况却出乎她的预料,邢林继续道:“几天前,李康贪墨北境军军饷的事情就被捅到了朝会之上,柴小将军领着京中驻守的武将们当庭大闹,要求严惩李康,重新为北境军拨银子。”
柴巡听见自家儿子的事,既为他的大胆和正直而高兴,又为他的莽撞而头疼,“这个傻子,明眼人谁看不出李康是太后和丞相的狗,谁敢严惩他?”
邢林点头,“既是众武官所请,不处理也说不过去,太后便命令刑部尚书张谦带头彻查此事。”
“张谦看似是个中正的,可这么多年有多少诬陷官员的证据都是他伪造的,如今更是会帮李康百般遮掩!”谢缙气得不轻,朝廷之中官官相护,多少真相和忠臣都这样被掩埋了。
“谢兄弟莫急,张谦确实做出毁坏证据,抹去痕迹之事。但过程中与李康的往来通信被有心人拿到,在早朝之上被念了出来,皇上雷霆震怒,不顾太后和丞相阻拦,当庭摘了李康和张谦的乌纱帽!”
邢林话音刚落,除了白乐颜以外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柴巡更是觉得天上下红雨一般,“你说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