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老板看向牛二，这个年轻人骨子里还褪不去那副地痞流氓的劲头。可就是这个在他看来一眼就能参透的小伙子，突然给他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这压迫感不是来自于牛二，而是来自于花街，来自于花十三，来自陈苍。

不对！

是来自于那个独立意识觉醒的，被所有人忽视的小皇帝陛下！

他暗中讨好过丞相，巴结了太后，唯独落下那个“没用”的人！

而那人，正是这大肃如今名正言顺最有权势者！在他的背后，白道站着智谋近妖的陈苍，黑道站着隐隐有成为北城之首趋势的花十三。

有这两个人，何愁不能与太后和丞相一博！

“好了，此事不见得会散出去，咱们也不要轻易外传。管于是否帮助北境军，各人有个人的想法，商会不会做出任何干涉，往各位周知。”说完，刁老板就起身离开了。

贾德肇和两个支持他的老板留在了最后，他对牛二颓然一笑，“我还是势单力薄啊，这次没帮上花老大。不过请花老大放心，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德肇一定全力支持！她捐多少银子，我贾德肇也捐多少银子！只是粮草方面实在……”

牛二微笑制止了贾德肇，“贾老板不必如此，如今京城及周边粮草都被宫里买走，连百姓的口粮的价格都翻了一倍，您买不到也很正常。花老大一早就说，贾老板虽为商人，却比很多官员都心胸宽广，将来必有伟大前程！”

贾德肇原本脸都要抽成一堆，闻言终于有了些笑模样，“花老大还有心思哄人，可真是……”

旁边剩下的两位老板都不敢吭声，贾德肇和花十三出手就是一千万，他们一两百万还真不够看。不过他们能力有限，实在是有心无力。

牛二显然看出他们的心思，连忙安抚道：“二位老板也是爱国报国之士。花老大说了，为防太后**报复，不能为二位老板扬美名。但两位今后到云霄楼消费，只需支付吃食酒水费用，所有包房费、服务费等等全部减免，欢迎二位常来！”

两个老板顿时喜上眉梢，云霄楼贵客如云，他们平日连卡座都订不到，如今竟然能有这样的优惠，说出去都有面子！

几人互相道谢以后便各自分离，牛二也准备找白乐颜报告情况，半路却被刁家大公子亲自拦下。

“牛老大今日所言，说得刁某心神激荡！不知可有幸请您吃酒？”

牛二见状，心中了然。恐怕是刁老板听说朝会之事，想要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狡兔三窟，果然是京城首富的手笔。

“不敢承刁公子一句老大，能与您共饮一杯，牛二不甚荣幸！”

……

云霄楼地字号房内坐了十几个人，都是白乐颜最信任的人。

“大姐，刁家愿意出两千万两白银，加上贾老板一千万和孙老板等几个小老板的倾囊相助，一共三千八百万两白银！”牛二骄傲地仰起头，他相信在座的肯定没有任何一人比他筹集得更多。

当然了，这些钱也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捐的，但也不妨碍他骄傲啊！

谢缙看着发小露出许久不见的幼稚表情，忍不住想笑，“你厉害，你最厉害了，行了吧！”

牛二忽然泻了气，谢缙这表现，倒显得他像个傻子，“算了算了，没意思，你们继续。”

谢缙也开了口，“各州府官员虽然没有捐钱，但有几个暗戳戳给属下寻找粮源，如今各种谷物薯类凑出来，也有五百万斤。北境军十万雄兵，这些粮食送过去，恐怕撑不住一个月啊！”

众人一阵唏嘘，他们买粮食的花费几乎掏出了白乐颜掌管的三个楼半年的营收，还要再往外掏钱，白乐颜要变穷人了。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只要朝廷不出力，北境军永远无法脱困。

白乐颜倒很乐观，“一个月已经很久了，你们以为北鞑人就不费粮食吗？多一个月就多十分胜利的希望。咱们筹了这么多钱，沿途还可以再买。但以此振奋的士气，却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在绝境中打仗，北境军不是没遇到过。他们不怕苦不怕牺牲，只怕自己舍命保卫的人在背后捅自己刀子。

谢缙听白乐颜这么说，面色稍霁，“令人意外的是，沿途许多山头的大王们听说此事，也捐出了一点心意，一共二百万两，我觉得这已经是极限了。”

牛二冷哼一声，“连土匪都明事理，这帮奸商！”

白乐颜自己也是奸商，无意再吐槽，继续向众人问道：“还有吗？”

“有！”玉柔忽然站起来，众人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想做什么。

玉柔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布包，递给一脸懵逼的白乐颜。

“这是孩子们私下凑的，一共十五两，多少是点心意。”

白乐颜忽然觉得鼻头一酸，这段时日所有的辛苦和委屈一扫而空！

“这……这不能收！”谢缙纵使是汉子，也都忍不住哽咽起来。